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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抓住女人的衣領,生著一枚淺淡紅痣的唇在她面前動了動,吐出一截冷凝成冰的話語:“滾。”

程似錦眯起眼。

“你該找的是那幫下流貨色,你也跟他們一樣下流。”他的神情十分冷淡傲慢,眉目中透著不耐煩、透著一絲厭惡,“道德、規則、公正,有什麼是能束縛住你們這種人的嗎?給我滾遠一點,不要來惹我。”

碎玻璃、支票,花窗下的月光。

混雜著青年的惱怒、酒後兇狠放肆的話語,不加掩飾的厭惡。

程似錦的興趣熾熱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地步。她抬手抓住對方扣緊衣領的手腕,陸渺被她的手指接觸後立即皺眉抽離,彷彿碰到了令人厭惡的蟲子似的。但他沒料到對方慣於健身和搏擊,掌心鉗制的力道一時居然不能掙脫。

她緊握的動作牽扯到了指間的傷口。

“放開。”

“很討厭我這種人?價格不能衡量一切?”程似錦一動不動地說,“是你先伸手碰到我的,人對討厭的東西會提起觸碰的想法麼?……放心,我從來不強迫別人,只喜歡你情我願的事情,但我也喜歡給一件東西標價,比如說,你這份尊嚴的價值。”

男人猛地抽出了手。

原本凝涸的傷口被撕扯開了,疼痛、過度疼痛,不知道是軀體上的,還是一個如此“色彩明豔”的女人所說的“包含灰度”的言論,讓他的精神產生被震動的痛感。陸渺感覺自己身上每一根血管都醞釀著一種被刺傷的、斷斷續續地疼,他從坐位邊拿起外套,掉頭就走,只冷冷地拋下一句:“市儈得讓我噁心。”

露臺的紗簾被風吹得湧起。

程似錦看著他的背影轉入燈光下,既覺得意外,又感到好笑。她轉頭問助理:“我讓人噁心?”

張特助面無表情道:“絕對沒有。”

“因為我體恤下屬?”

特助頓了頓,道:“因為您給我開六位數的月薪。”

程似錦拋過去一個“我就知道你這麼說”的幽怨眼神。

特助不接收眼神,只細心地給她擦手。剛才那個男人手上有傷,明顯蹭到了老闆身上,程似錦的儀容儀表也在她的業務範圍之內。

這邊的動靜稍微一消停,不遠處的韓玉筠就忽然出現。她湊過來看熱鬧,卻沒見到程似錦的新寵,有點納悶兒地嘖了一聲:“怎麼著,碰壁了?哪路英雄人物能抗拒得了你?”

程似錦抵住下頷,語氣頗顯無聊地道:“這話說得,我的錢比別人的香麼。”

“我的程總,如果要出賣自己少奮鬥二十年,賣給上歲數的老頭子是什麼場面,賣給你是什麼場面?我都覺得有些人得賠你點兒,他們不值那個價兒。”韓玉筠補了一句,“而且被你養過的人大多數都腦子讓你寵壞了,居然不想跟你談錢,想跟你談感情——可怖啊,跟利益動物談感情。”

程似錦:“那咱們倆的……”

韓玉筠立馬變臉,親暱湊上來接過助理手上的活兒:“咱們不一樣啊,從小穿一條裙子長大的友情,別人穿褲子還有倆腿兒呢,你這不直接跟我心連心?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嘛。”

程似錦笑了笑:“那你見過誰裸奔的?誰跟你朋友,我是利益動物。”

“你這人,嘴上的仇還真記啊。”韓玉筠一陣頭疼,“這麼難討好——得,想談感情的人來了。”

她往側面一讓,程似錦還沒看過去,一個人形就驀然貼過來半摟半抱地環住她,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叫了聲:“姐姐。”

“你不要我了嗎?”任澄緊接著說,“那個男的也沒有多好看……歡博的模特很多整過鼻子的。”

程似錦沒在意,把手隨便地放在他腰窩邊,膝蓋頂了頂他的腿,說:“沉。”這個字一落下,聽話的雄性動物就縮回身體,從她身上挪開,抓著她的手用臉貼了貼掌心。

“小任,你真是鬧騰得不得了。”韓玉筠笑著隨口說了一句,她看著特助撿起支票,注意到上面踩過的痕跡,“脾氣還不小,叫什麼啊?”

“你沒看見?”程似錦懶洋洋地嘆了口氣,“剛才走出去那個。”

“過去的人那麼多,我又沒仔細盯著你。”

“嘴唇上有一顆紅色的痣,挺高的,頭髮到後頸。看起來……不像個模特,像個藝術家。”

韓玉筠愣了愣,半天也沒對上號,心說歡博娛樂有這號人物嗎?直到酒會結束,程似錦跟林家大公子短暫地聊了幾句,她才猛然想起什麼。

“你說那個不會是陸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