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宮裡受了一肚子的氣,但是折騰了一番鄭厭之後,裴元珩的心情頓時平復許多。
出宮後,裴元珩無事一身輕地闊步向前,鄭厭則陰森森跟在後頭,有點想死,但更多的是想裴元珩去死。
先前沒遇上晉王時,他從未後悔過跟陳貴妃有這麼一段,但如今處處受人挾制,鄭厭是真的後悔了。他不僅擔心讓岳父一家知道之後會對他痛下殺手,更擔心日後皇上知道了,會滅他們九族。
鄭厭也想直接殺了晉王了事,但因為投鼠忌器,始終不敢出手。如今都不敢,等晉王將他的人安插在刑部之後,便更不敢了,他這輩子大概到頭了。
要麼,等哪日晉王跟他身邊的人都死絕了他才能鬆一口氣。只是之前晉王裝傻的時候太子都沒能殺了他,更不用說現在了。
要麼……來日晉王若真的上位成功,或許能記他一功。
想到此處,鄭厭趕緊搖頭。他怎麼能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太子如今勢大,又豈是晉王能比肩的?晉王如今連戶部尚書都還沒有搞定呢。
鄭厭還不知道,丁蒙跟田豐已經在給裴元珩拉趙謙的好感了。他二人倒也不是有意在給晉王說話,而是戶部的事情不好瞞著趙謙,不過丁蒙還是覺得遺憾:“大人,您昨兒沒去上朝實在是太可惜了,那些目中無人的御史們被晉王給兇得頭都抬不起來,生生跪倒了一片。”
趙謙挑眉:“自始至終就只有御史臺出面彈劾晉王?別人沒開口?”
“沒有啊。”
趙謙心裡有數了,那這事兒應當不是太子辦的,畢竟以太子的號召力絕不可能只有幾個御史出手。不過應當也跟太子有些關係,只是時日太短準備不夠妥當罷了,趙謙還是給他們提了個醒:“這回是御史臺過於輕敵,等到下回就未必了,你還是讓晉王還是小心些為好。”
丁蒙問他:“您為何不自己跟晉王說?”
田豐嗤笑一聲,自然是不想跟晉王扯上關係啊,好比昨日的他一般。昨日田豐是跟趙尚書持同一觀點的,但是今年是不同往日了,有這樣天大的好處吊著,田豐如今覺得跟著晉王還不錯。
二人將昨兒在晉王那邊聽到的四柱結演算法給趙謙說了一遍,趙謙也不由得聽入神了。他見這兩個侍郎對晉王推崇不已,心中慶幸自己昨日沒去。若是自己昨日去了朝堂,興許晉王要拉攏的就不是田豐而是自己了。他承認晉王確實很有本事,也有大智慧,若不然也不會藏拙多年。但是他仍然不會輕易站隊,更不會與太子為敵。
趙謙許諾:“此事我必會極力推進,但是你們也得安守本分,切莫與晉王走得太近。”
“知道,知道。”丁蒙回得乾脆,他與晉王那是君子之交。
田豐也爽快的點頭,他跟晉王那是正常的上下級交往,沒有半點私心。
待裴元珩回戶部後,幾人就記賬法之事又討論了一番。裴元珩細心觀察趙謙的神色,對方沒有跟昨兒的田豐一樣對他避之不及,但全程也是公事公辦而已,沒有多餘的情緒。
這對裴元珩而言還算是個好訊息,只要趙謙不對他心存惡感就好了。經他觀察,兩位侍郎對這位趙尚書很是尊敬,如若趙謙討厭他,事情還真有些棘手。像如今這般,早晚有一日他都能夠讓趙謙慢慢對自己改觀。
有戶部的大力推進,加之皇上對此事也很是上心,沒過幾日賬目改革之事便順利定下了。
裴元璽知道這是裴元珩的主意,有心想要阻攔,但他父皇意向堅決,不僅沒聽裴元璽的建議,甚至還讓他也主動加入到此事中來。
“如今朝廷各衙門的賬目確實是一筆糊塗賬,早些年還能看,這兩年越發不行了。早晚都得改,如今正好戶部主推,咱們也樂得便利。這事做好了絕對能在史書上記下一筆,回頭戶部與刑部選人時,便由你與鄭厭、趙謙二人牽頭。”
裴元珩的奏章寫得面面俱到,皇上也一字未改,今後戶部負責會計的改為度支部,掌管國內財賦與支調;刑部設比部作審計機構,對朝廷內外所有的收入、支出及物資等進行審計。他讓太子牽頭,也是為了方便太子培養人手。
皇上甚至做好了另外打算:“你先去戶部熟悉一番,多同你弟弟還有兩位侍郎等商議,來日牽頭出一本有關四柱清冊的書,書名朕都給擬好了,就叫《大楚國計簿》。”
裴元璽本來對此事尤為膈應,尤其是自己主持免不了要跟裴元珩打交道,心中便不喜。但是轉念一想,若是裴元珩知道自己的差事被他佔了,不知是何種表情,一時又期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