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周到讓扶薇沒有什麼可挑剔的,扶薇笑起來:“您客氣了。昨天早上吃過您做的小菜,好吃得很。今天這一桌子上的菜,色香味前二都齊了,味道也肯定不錯。”
“你能吃慣就好。”梅姑笑著拿起公筷,給扶薇夾了幾道自己的拿手菜。
“您不用客氣。我自己來就好。”
一直默不作聲的宿流崢突然低聲問:“嫂嫂為什麼不叫你娘?”
扶薇全當沒聽見,拿起筷子來吃飯。
梅姑衝宿流崢搖頭,也不解釋,而是拿了公筷給宿流崢夾菜,轉移了話題:“多吃些。”
扶薇瞧著梅姑不僅給她添菜時用公筷,給自己兒子夾菜竟也用公筷。這本也尋常,可在農戶卻不太尋常。再瞧梅姑言辭姿態,倒是沒多少村婦的樣子,甚至在梅姑的眉眼間能看出年輕時的清秀。
如果她沒記錯,隱約記得之前靈沼說過宿清焉小時候沒有去過學堂,是梅姑教他讀書識字的。
扶薇打量著梅姑,宿流崢卻盯著她。
確切地說,宿流崢盯著扶薇的手背。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洗過手?
花影從外面進來,瞧著主子在用膳,便立在門口。扶薇望過來,她才走近稟話。
“主子,還沒找到。”
扶薇皺眉,聲音發寒:“再去找。”
梅姑知道扶薇派人去找宿清焉。只是……她可能猜得到流崢什麼時候會來,卻永遠猜不到清焉什麼時候回來。
每當宿清焉陷入憤怒、難過、沮喪、恐懼等等負面情緒中時,宿流崢就會回來。
但每一次宿流崢會留多久卻不一定。有時候他睡一覺就不見了,有時候卻可以安分地當宿流崢幾個月。
梅姑轉眸望向宿流崢,一顆心陷入掙扎。她習慣性像應付村子裡的人那樣,說:“說不定進城去了。”
“為什麼?”扶薇審視的目光投落,“因為八字的說法,故意不回家?”
梅姑張了張嘴,反應了一下,才說:“我、我……我是說可能接了急單。他有時候會接些做琴的單子……”
扶薇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可能有些兇,她態度柔和下去,點了點頭,繼續吃飯。她本就食量小,又著涼不太舒服,沒吃多少便離席回房。
梅姑目送扶薇進了屋,一回頭,發現宿流崢目不轉睛盯著扶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