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眼裡浮現困惑。
兒子應該很喜歡扶薇吧?要不然怎麼會變回流崢時,就算沒有記憶,也這樣對扶薇上心呢?
梅姑收回視線,默默又往宿流崢面前的小碟裡添了些菜。
“再吃些。”
雖然兒子如今這個樣子,可梅姑心裡還是慶幸的。至少兒子是活生生的人,會喊她母親……
扶薇回到房間,慵懶坐在窗前翻起話本。可是她本就不太喜歡看這些閒情話本,何況現在有心事的時候。
“靈沼。你讓花影派人去盯著衛行舟,查一查是不是他做了什麼。”
靈沼走上前來,稟:“哪還用主子交代?花影早就派人去查了,衛小將軍離開之後快馬加鞭往京城趕,現在早就走得遠了。”
扶薇沒說話。
靈沼小心覷著扶薇神色。好半晌,見她又翻了一頁書。
就在靈沼以為扶薇在專心讀書時,扶薇將書冊往前一推,面無表情地說:“無趣。”
靈沼眨了眨眼,趕忙出主意:“主子,今兒個外面天氣很好。咱們出去轉轉吧。或者……咱們去紫雲山?咱們當初停在水竹縣不是本來就為了去紫雲山嗎?耽擱到現在還沒去呢。”
蘸碧端著溫水進來,瞧著屋內氣氛,用詢問的目光望向靈沼。靈沼對她搖了搖頭。
蘸碧將溫水放下的動作格外輕淺。
一時寂靜裡,扶薇忽然涼聲開口:“今晚再見不到人,明早啟程去紫雲山。”
本來就是為了取樂放鬆,她何必為他憂心傷神。
扶薇冷漠地閉上眼睛。
夜裡,宿流崢懶散倚靠在床上,伸手去摸牆壁上的劃痕。他努力去想這些劃痕是什麼。他想起來了,是他小時候留下的。
他伸手,指腹輕輕撫摸著牆壁上劃痕,去尋曾經痛苦掙扎的痕跡。
忽然的水聲,讓宿流崢瞬間坐起身。
什麼聲音?
山泉?
他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戒備地等待著。可是等了很久也沒等到虎嘯。只有滴滴答答的水聲。
他轉過頭,望向牆壁。是隔壁傳來的聲音。
是嫂嫂在洗澡啊……
他湊近,將耳朵貼著牆壁,仔細去聽。從那時有時無的滴答水聲幻想嫂嫂洗澡的動作。
宿流崢想象的能力向來很強,想著想著,一切就變成了真的。嫂嫂沐浴的畫面惟妙惟肖十分清晰地出現在眼前,逼真得仿若這堵牆根本不存在。
他將臉貼在牆壁上蹭磨。想象這堵牆是嫂嫂的手,是嫂嫂的溫柔懷抱……
當隔壁的水聲停腳步聲也歇時,宿流崢掌中撘著洩髒的絲帕。扶薇的絲帕。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鬆開的衣帶,眼尾耷拉,頹然陷入愧疚。
宿流崢不懂這突如其來的,對一個女人的想要。
他當然不懂,因為這是屬於宿清焉壓抑的欲。
長夜陷入死寂,宿流崢的身子慢慢滑下去,趴在床榻上。他將弄髒的絲帕用力攥在掌中,輕輕地喚一聲“嫂嫂”,後又突然哽咽地囈語:“哥哥,哥哥……我好想你啊哥哥……”
他摸索著拉開床頭小几的抽屜,從裡面摸出一把小刀,用刀刃劃在自己的掌心。
一下又一下,一道道鮮血湧出來洗滌掌心的罪惡。
翌日,宿流崢聽見院子的響動,神情懨懨地邁出房間,見嫂嫂的兩個丫鬟正在收拾東西。
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靈沼身後:“要走?”
“啊!”靈沼嚇了一跳叫出聲來,回頭望向宿流崢,後退了半步說:“是。我們主子出門遊玩。”
宿流崢迅速抬眼,這才發現小院門口停了一輛馬車,而扶薇正扶著花影的手登車。
“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扶薇冷聲道。
宿清焉不在這裡,扶薇也不願意待在這裡。可她仍舊派人去找那個一夜之間失蹤的人。
扶薇坐進馬車裡,宿流崢追上來。
“嫂嫂!”
扶薇掀開車窗的垂簾,垂眸望向車外。
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宿流崢心虛地將右手藏於身後。他盯著扶薇的眼睛,啞著嗓子問:“嫂嫂要走了嗎?”
扶薇的目光緩緩遊走過宿流崢的五官。縱初遇不恰,他有些討厭這個小叔子。可對著這張和宿清焉一模一樣的謫仙玉面,扶薇還是多看了兩眼。
她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宿流崢虛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