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比打我還難受!”金龍很激動,摔了帽子,一瞪眼,幾乎跳起來了。
我壓壓手讓他坐穩當了,語氣曖昧地問:“金龍,你來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想我?”
金龍的臉漲得比猴子屁股還紅:“還用我說嗎?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兒嘛。”
呵呵,他總算還是個明白人,我笑了:“別這麼想我,我沒那麼差勁。”
金龍摸索著找到帽子,戴上,突然變了一種哀求的口氣:“寬哥,怎麼辦?我眼看要在這裡混不下去了。”
“不能這麼說啊金龍,毛主席教導我們,我們的同志,在最困難的時候,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們的勇氣,要有大無畏的革命氣概,往往在最困難的時候,就是勝利的時刻即將來臨,”我很嚴肅地告戒他,“毛主席的話你總得相信吧?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徵的時候,前有日本鬼子的飛機大炮,後有國民黨反動派的圍追堵截,我們的革命戰士害怕過嗎?他們叫苦過嗎?兄弟,你要好好跟革命老前輩學習啊,學習他們勇往直前的革命精神,學習他們不被困難嚇倒的革命氣概,學習……”
“學習他媽那個逼我!”金龍聽不下去了,聲嘶力竭地喊,“大哥,饒了我吧,算我求你啦!”那隻殘耳朵都在哆嗦。
“我說什麼來著,又毛了不是?”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好話你聽不進去,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我不是三歲孩子,我什麼都明白!魏三把我的門頭抹了大黃屎,還用鐵鍁砍了我,你看看,你看看。”
金龍說著就摘下了毛線帽子,扒拉著頭髮往我的眼前湊。我拍拍桌子讓他坐回去,正色道:“你不用跟我訴苦,我都聽說了。你也有不對的地方,你憑什麼斷定就是魏三給你抹的屎?你在社會上晃盪了這麼多年,難道就沒個別的仇家?對你有意見的人多了去啦,你總不能一開始就懷疑人家魏三吧?再說,即便真是他乾的,你也不能直接去跟他拼命啊,不是還有我嗎?你可以先來找我啊,一旦我調查清楚了,不把那小子砸出屎來才怪呢。退一步講,你也可以給他的攤子抹屎嘛……”
“打住打住,”金龍又開始激動,嗓子都喊破了,“抹屎?我就那麼下作?這他媽是人乾的事兒嘛!”
“你看看你看看,又在裝正人君子了,你以為你乾的那些事兒都不下作?”
“這……”金龍彷彿一隻被踩了一腳的蛤蟆,一下子癟了,“以前是我錯了,我承認好幾遍了都。”
“這次你沒錯,”我不想跟他羅嗦了,摸著桌子角站了起來,“老斜回來了,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金龍把臉猛地拉長了:“不去,我不喜歡跟他坐在一起,沒勁。”
我故意逗他:“人家眼兒哥可不這麼想。”
金龍嗡聲嗡氣地說:“他在我的眼裡就是一個廢物……寬哥,你得幫我教訓教訓魏三這小子。”
我答應了他:“回去吧,安排個人把魏三叫過來,我這就抽他。”
金龍不相信似的瞪著我:“真的?這可是你說的啊。”
我宛然一笑:“我說的,你去叫吧,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在這裡看著。”
金龍出去不多一會兒,魏三探頭進來了,大大咧咧地衝我一咧嘴:“領導,有什麼吩咐?”
說這話的時候,金龍正上臺階,我故意大聲喊道:“跪下!反了你了!”
魏三猛地把眼睛睜大了:“寬弟,你怎麼了?喝酒了?看樣子喝了不少啊……”
我從桌子後面繞出來,一腳把他放倒了:“你他媽的眼裡還有我嗎?”
魏三躺在地上,就像一塊破抹布。
金龍的臉漲得通紅,目光炯炯地看著我,背後好象還彆著一塊磚頭。
“大寬兄弟,我犯什麼錯誤了,至於你上那麼大的火?”魏三歪在地下蠕動兩下,怔怔地盯著我。
“犯什麼錯誤你不知道?你為什麼給人家金龍的門頭抹上屎?這是男人乾的事兒嗎?”
“這不是冤枉好人嘛!”魏三一翻身爬了起來,“誰抹屎了誰是孫子!金龍呢?借刀殺人嘛這是,我跟他拼了!”
金龍沒等他轉過頭來,直接用磚頭把他拍倒了:“操你媽的,當著寬哥的面兒你還敢嘴硬!”
魏三坐在地上,捂著還在淌血的腦袋,斜著眼看我:“寬弟,你都看見了吧?他打了我。”
想起我和我哥兄弟倆的遭遇,我在心裡冷笑,這是倆什麼雞巴玩意兒?都打死才好呢。
魏三見我不說話,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