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了進去。我迅速掃了一眼,沒有看清楚裡面有幾個人,只看清楚鄭奎沒在這裡。屋裡站著的幾個人面相兇悍,門後蹲著一個抱著腦袋的人。我立刻感覺這裡很危險,抽身想要往外闖,門已經被人別住了。一個聲音陰森森地說:“大家都別動,該來的還沒來。”
我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我來的不是地方,剛才在電話裡鄭奎最後的那句話不是對我說的!看樣子裡面的人已經把鄭奎的朋友控制住了。我用眼睛的餘光發現,剛才拉我進門的傢伙正抖出一根繩子向我走來,來不及了!我抽出獵槍,對準他的肚子就是一槍!趁屋裡的人愣神的空擋,我開啟門衝了出去。後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我想都沒想,回手又是一槍。
衝到樓下,一個服務員衝出來不知所措地盯著我,不知道應不應該上來攔我,我一把推開她,箭步出門。
我不敢沿著街道跑,也不敢進旁邊的衚衕,衝著對面一個沒有建成的樓座跑了過去。
也不知道衝上了幾樓,我大口地喘著氣,提著槍,湊到一個沒有安裝玻璃的視窗往下看去。
賓館門口衝出了不少人,一個人拿著對講機在大聲呼喊,大家潮水似的跟在他的後面,一忽前一忽後。那個人揮舞胳膊喊了一陣,一蹦一跳地往路上看。不一會兒,從賓館裡抬出了一副擔架,那個人指揮大家把擔架往車上抬,後面跟上來的一幫人呼啦一下散了,有幾個傢伙的手裡還提著木棍或者槍,野狼似的四下亂撞,我留意到他們沒有往我這邊跑。我明白,此刻我決不可以走出這座樓,外面萬分危險。我躡手躡腳地上了最高層,找了個空房間躲了進去。我暫時不能離開這裡,我知道此刻貿然出去的下場只有兩個,一是被剛才的那幫人抓住,二是被警察拘捕。我必須呆在這裡,直到安全為止。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鄭奎的手機,沒有人接,手機裡傳來的靜音像一陣風掃過。
鄭奎到底去了哪裡?放下電話,我已是大汗淋漓。
外面響起了一陣尖利的警笛聲,我探下頭去一看,知道自己走不掉了,樓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警察。
第七章 罪有應得
1995年10月18號,一個聽上去很吉利的日子。傍晚時分,我被押解到了市第二看守所,巧的是,我又回到了九年前呆過的那間號子。跟在管理員白所的身後,悶悶地在這個號子門口站下,白所回頭囑咐我道:“進去以後少跟裡邊的人攙和,尤其是應該收斂一下你的脾氣,現在不是你以前在這裡的時候了,監規紀律很嚴格的,不管是誰違反了,我照樣收拾他。”說著開啟厚重的鐵門,把我往前一推,指著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漢子說,“王千里,掌握著點兒啊,不許欺負新收人員。”
那個叫王千里的人站起來跟我握了一下手,衝白所做了個鬼臉:“哪能呢?我這個號子都是老實人。”
白所一走,王千里的臉立馬搭拉下來,退回他躺的地方坐下,用一根手指衝我勾了勾:“過來。”
這套把戲我很煩,我不想聽他的,也沒有心情跟他逗,就那麼站在門口盯著他看。
王千里似乎是第一次遇到我這樣的人,嘴裡咦咦連聲:“好嘛,碰著個吃生米的了,喊你過來你沒聽見嗎?”
旁邊幾個沒睡覺的光頭一齊坐了起來:“膘子,喊你呢,你他媽是個啞巴?趕緊給大哥下跪。”
我站著沒動:“我從來不給別人下跪的,有事說事兒。”
王千里又咦了一聲:“你很亡命是吧?那好,我過去,”說著,慢悠悠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白白胖胖的一個大肚子,肚子上歪歪扭扭地文了一隻比公雞還難看的老鷹←好象覺得自己的文身很威猛,一下一下地鼓著肚子,就像一隻大蛤蟆,“知道老子是誰嗎?”我邊往門邊靠邊說:“你是誰?不認識,有什麼話你說就是了。”坐著的那幾個人全都站了起來,在我的旁邊圍成了一個扇形。我一搖頭,做了個舉手投降的動作,訕笑著坐到了靠馬桶的位置,得,還是少惹點兒麻煩吧。
那幫人對視一下,怏怏地散開了。王千里目光沉鬱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搖搖頭躺下了,他似乎察覺到我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也不想在我的面前“伸動”,這多少有些狗咬“馬虎”(狼)兩下怕的意思。我躺下了,試著去回憶那些曾經發生在身邊的事情,可是我的腦子根本進不去,一考慮,腦子就有一種想要爆炸的感覺,索性不去想它了。我知道想也沒用,挨著吧先。旁邊一個黑大個兒靠過來問:“朋友,你是哪裡的?”看他有些面善,我微微一笑:“不遠,就住在附近,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