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說“不要切找了……背背兒,你們和我們已經不一樣了,你們……你們已經是大學生了”
我一下子呆住了。少年時過命交情的夥伴,現在已經有一道深深的鴻溝橫在了我們面前……
Feb 22, 2005
瓜皮的老漢兒是荷花池最早的一批個體戶,在我們上小學的時候他家就很有錢了。後來好像還在草市街倒騰過皮衣,反正就是最後幾弄幾弄就成了爆發戶。他老漢兒不落教,有錢了就開始亂整,後來大概在我們在百花潭後門群毆過後不久,他老漢兒就公開搬出切和養的婆娘一起住。他媽媽想不過,吃安眠藥自殺了。於是他老漢兒就把大概所有財產分成了3份,他自己拿一份,給瓜皮的幾個姨媽舅舅一份(算是補償),剩下一份留給瓜皮,由瓜皮的爺爺代管(瓜皮跟著他爺爺奶奶住了)。這點還是對,因為畢竟可能還是沒有忘記最早夫妻兩個在荷花池起早貪黑的日子。
但是瓜皮根本不願意原諒他老漢兒,幾乎是恨之入骨。他媽媽自殺才幾個月,他老漢兒就和一個比我們大不到好多的婆娘結了婚。擺酒的那天,瓜皮陰區區的揣了把菜刀,要摸到飯店切砍他老漢兒。被他一個姨媽發現,大驚,趕忙把幾個舅舅喊過來把他鎖在他姨媽屋頭。後來他在4中混了幾天也乾脆8去上學了,開始在社會上亂操,平時根本就不回家。他爺爺奶奶也很慣視他,根本沒辦法。最後他老漢兒也毛了,徹底不認他了。瓜皮就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財產強行從爺爺手裡拿出來(這個過程中他幾個姨媽舅舅也起了很不好的作用,都沒得啥子文化,沒求得法),開始自己單操。慢慢的又染上賭,幾下子就折騰得差求不多了。
江海關了3年後放回來,他本來就是單親家庭,媽媽已經又結了婚,繼父打死不願意接納他。他媽只好哭著給了他幾千塊錢,喊他切重慶找他原來的老漢兒。媽老子小學剛認識江海的時候他父母就已經離婚了,這個時候都過了10多年還找個剷剷找?江海沒得法,只好又走回老路,開始混黑社會。後來瓜皮找到了江海,兩個人就一直在一起了。江海罵了瓜皮很多次喊他不要再去賭,但是瓜皮不聽,仍然爛賭、爛醉、爛嫖,完全是自暴自棄。
後來有一次就出事了。瓜皮欠了一個娃好幾萬的賭債,被追債,他以為對方是耙紅苕,蝦子就帶了幾個麼兒(小弟)跑切把人家打成重傷,差點癱瘓。結果沒想到對方不光報了案,而且也有兄弟是黑社會,還是操得比較亮的。這下子瓜皮不光被公安到處逮,還被對方把他的手打都斷了。那時候江海還是屬於比較底層的“社團人士”,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喊他娃跑路。瓜皮於是就決定跑去找他在內蒙開礦山的大舅(他媽媽的大哥)。江海把自己所有的錢,大概將近1W,全部取出來給瓜皮帶著。還去鐵路局找了唐怡,讓瓜皮進去說。唐怡馬上就打電話讓售票處的熟人留了票,然後就衝出來找江海,但是江海想想自己現在的樣子,想想唐怡已經正而八經在上班了,於是就躲在門外沒敢見。據瓜皮說唐怡當時站在街上就哭了。
結果瓜皮在火車上手吊起繃帶,一個銀失魂落魄的樣子,馬上就被打車的(專在火車上偷的)盯上,在晚上過秦嶺的時候把錢全部洗白。他發現後一下子慌了,但是又不敢找乘警報案,因為不曉得成都這邊是否已經在通緝他。憋了半天,終於想起我在西安上大學,於是翻出我給他老漢兒的那張紙條,天一亮到西安就下了車。一個人蹣跚著,一路走一路問,從火車站一直走到了我們學校(大概相當於在成都從火車北站一直走到人南立交橋),又在校門口的信箱櫃那裡又冷又餓的從上午一直等到現在。
老子聽瓜皮絮絮叨叨地說完,心頭一直在下沉。不可否認當時心理鬥爭確實非常激烈,瓜皮說的沒錯,我和夏蓉都已經是大學生了,和她們,甚至和唐怡,都已經非常不同了。我也很清楚瓜皮現在的性質屬於畏罪潛逃,而且很可能還是被通緝了的。如果我留下他把傷養好,再送他上火車去內蒙,萬一被公安抓住了的話,後果……老子很清楚後果會是什麼,這他媽和在學校裡打架完全是兩個概念。
瓜皮看我猶豫,輕輕地說“背背兒,你要是為難的話……我還是走了算了……”老子站起來,吼他一句“走?走你媽個剷剷走!你娃現在這個樣子朗個走?”又想了想說“先跟到我切吃飯!”
我把瓜皮帶到學校食堂,當時晚飯的時間還沒有到,食堂裡稀稀拉拉幾個人,只有面和饅頭賣。我給他買了一大碗牛肉麵,再加兩個饅頭,喊師傅再盛碗麵湯,他一個人就狼吞虎嚥的開始吃。我坐在他對面,邊抽菸邊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