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心裡其實都清楚,翻年過去就是98年,馬上就畢業了,這些不過是些空話而已。 我那個時候心情也非常矛盾,經常都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楚和陣痛在心裡碰撞。那個傻逼國慶經常也跑到地下室找程璐,我知道,但我沒有說,也不知道怎麼說。只好跟著裴老師沒日沒夜的做軟體,趕專案,希望能夠減輕一點痛苦。既然想了也沒有用,那他媽還不如不去想!
慢慢的冬天就到了,那年西安的冬天異常寒冷。我們已經大四,混日子混得不是一般化了。常常都是宿舍裡整個屋連著一週都只有一兩個人,其他傻逼都不知道他媽的跑去哪了。當然這樣混,糧草消耗速度就驟然加快,於是每天下午3點過的時候,自習教室人就出奇的多。都是他媽等著生活委員去取信和匯款單的,呵呵。
元旦節前的一週,某天下午,陰冷異常,飄著雨雪。一幫子銀正趴在自習教室裡抽菸的抽菸,睡覺的睡覺。生活委員會來了,發了一圈信和匯款單,沒有有我的。我罵了句“我操!”,正要上樓上教研室去,生活委員突然給我說“白惱,校門口信箱那裡有個傻逼,坐在信箱櫃旁邊的石條上,見一個同學去取信,就問一句你班上有沒有成都人。問他到底找誰,這哥們兒又他媽不說話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說“我操那麼多成都人,誰他媽知道他是哪個瘋子!”轉身就上樓了。
走到樓梯口,突然想想,我們學校那時候就3、4個成都人,市區的只有我一個。不會真是找人的吧?媽的反正手僵腳僵,不如去走一趟暖和暖和。於是叼根菸,慢慢的向校門口璇過去。到了學校大門口信箱那裡,左右看看,有一個娃卷著手,弓腰坐在信箱旁邊的石條上。看他那個樣子也是遭冷慘求了,腳杆都好像在打抖抖,穿了一件那時候很港的那種皮夾克(帶多蓬鬆的翻毛領的那種),但是上面全是汙七八糟的已經分不出來是啥子顏色了,褲子和皮鞋上也全是泥水湯湯幹了的痕跡。老子心頭想我日難道是個討口子?轉身走求了。
剛走了兩步,背後一個成都話聲音小聲喊“背背兒”(我小時候的外號,因為一次在西馬棚小學翻牆,背部著地,竟然沒得事)。我驚異,轉頭,那娃慢慢站起身來,盯著我小心翼翼地說“是你娃……哇?”
我一直盯著他看了將近有半分鐘,突然發出一聲狼嚎“俊娃子!”衝上去一把把他緊緊抱住。瓜皮被我抱的疵牙咧嘴,痛的使勁喊“我日老子的手!老子的手!”我放開他一看,原來他的右手袖子是空的,右手放在衣服裡面的。我把他皮夾克拉絲扯開一看,我日,打起夾板吊起在脖子上的。我大聲喊“我日!老子……你娃……你娃咋會在這兒?你這些年跑到啥子地方切了?手做啥子了?”,他對著我微微笑一下,咧出小時候就有的一對小虎牙“還不是就在成都……”我使勁的搖著他“你娃咋會跑到西安來了?江海呢?江海放了?唐怡呢?”
他左右看一下,小聲說“老子這盤遭慘了……”說著說著竟然就要開始哭!我大急“到底做啥子了?你娃到底出啥子事了?”他說“找個安靜地方……”,我看校門口銀來銀往,趕忙把他拖到後面的花園的亭子裡。有一對談朋友的正在那裡卿卿我我,老子大吼一聲“快滾!”(兒時豪氣突然迸發!哈哈),那兩個看我和瓜皮一眼,起身走了。我扶著瓜皮坐下,給他點上支菸。他坐下,拿煙的手都是抖的,我問他“你咋會找到我學校裡來的?”他慢慢說“你不是給過我老漢兒你學校的地址的嘛,那張紙我幸好一直留到的,這盤老子……老子遭慘了,我要……跑到內蒙切,路過西安……”我突然才想起大一寒假回成都,在青羊區房管局碰到瓜皮他老漢兒,給了他我西安學校的郵寄地址,喊瓜皮給我寫信。但是後來瓜皮一直沒有給我寫過信,想不到地址他還一直留著的。我給的是學校的信箱號,怪不得瓜皮只好坐在校門口信箱櫃那裡等。
我趕忙問“到底咋會事?他們兩個呢?”,瓜皮手抖著,大口的抽著煙“老子……老子這盤遭慘了……江海早就放了,我一直和他一起,我們在社會上耍了,當龜兒子了(成都黑話,社團人士)”
老子嚇了一跳!想了想又問“唐怡呢?”
“唐怡在鐵路局,在7/8次上當列車員……”
我突然想起說“夏蓉你還記得到嘛?省委的那個,她也在西安上大學的!要不我們馬上過切找她?”
瓜皮很驚訝“她也在西安?咋會記不到她嘛……我原來還喜歡過她的”
我大聲說“我日,老子朗個不曉得?你狗日的暗的才深喃!”
他卻突然不說話了,頓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