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很暗,但趙玉姝還是發現了鏡子背面那個小小的卡扣。
往裡一按,雕花的底面就彈了上來。
她一驚,以為是什麼暗器,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
半晌沒見異樣,這才再慢慢睜開眼並看見了鏡子夾層中的紙。
心下驚疑的同時將折成一半的紙取了出來,翻開一瞧,不覺眉目緊擰露著詫異。
“怎麼會?”
紙上畫著一幅人像,模樣何止熟悉,除了能看出是個男子,可那張臉儼然就像是照著她的模子去……
“男子。”
“男子,男子……”
隨著她聲聲呢喃,呼吸也越發急速起來,而後不自覺回想起母妃前幾日同她說過的話。
幾日前,母妃興許就有預感知道她自己要不行了。
母妃同她說,她還有一個皇兄,一個哥哥。
當時她點頭說自己是知道的,她的皇兄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已經去了,死在一場大火裡,這個事情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可母妃卻說不是,母妃說皇兄沒有死。
母妃說當年皇兄也和她一樣,一樣的被父皇取血去治病,而皇兄比她還要早,早在尚在襁褓中就被父皇拿去利用,一直到三歲。母妃是為了救皇兄,這才設計一場大火做成是皇兄被燒死在火中的假象,實則皇兄是被偷偷的送了出去。
那日,母妃不住的在同她道歉。
母妃說自皇兄被送走後就一直在吃避子藥,不讓自己再懷上孩子。
後來這個事情被父皇知道,母妃受了好大罰。
第二年,母妃還是有了孩子。
也是那一年,父皇登基為帝有了更大的權勢,然後入了宮徹底被困住,母妃也無法再像當年一樣設計將她送宮去,且父皇看的緊,她自小就有單獨的宮殿不同母妃住在一起,母妃根本沒有機會。
“皇兄,哥哥?”
她揪著小像,紙張被淚水打溼了兩點。
母妃說,皇兄還活著的。
那……這張小像是哥哥嗎?
“哥哥,是你來看過我嗎?”
原本她都想好了,等為母妃守完靈,她就自盡。
從前父皇就是拿母妃的性命來脅迫她的,如今母妃去了,也再沒有人能夠威脅的了她。
原本,原本……
原本她想著今夜就撞死在靈前的,不料身子太虛暈在了靈堂,再後面就是宮女來叫她說父皇的人來請她過去,再就是偷偷撿到鏡子並被帶來了此處。
“你是要我撐下去對不對?”
“你會救我出去對不對?”
“到底是不是你?”
“哥哥…母妃死了,我好害怕。”
她的眼淚簌簌而下,哭的悽哀偏又不敢大聲。
倏地。
外頭有交談聲響起。
“公主帶過來了?”
“回流煙姑姑,公主已經在裡面了。”
“好,把東西拿給我。”
趙玉姝聽見聲音,慌忙將小像折起來放回鏡子夾層中,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萬一這張小像被發現了恐有麻煩,於是又再它給取了出來,遞到火燭前就要將它燒掉。
臨燒到之前,她又再停住。
紙張被燒後留下的氣味,同樣會引起懷疑,她怕自己經不住拷打。
心一橫,她便將小像紙塞入了口中。
所幸這張紙小,也就半掌大,很輕鬆就被吞入了腹中。
小像入腹的同時,房門被人推開。
為首的就是父皇身邊的掌事宮女,流煙,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宮女,其中一人手持圓盤,裡面擺著取血的刀和裝血的瓶子。
“公主殿下,有幾日不見了,殿下可還好?”
流煙衝著她笑,看她滿臉淚痕仍故意拿話激她。
“哦,倒是奴婢忘了,裕妃娘娘去了,殿下怎麼會好,瞧瞧這小臉哭的多招人心疼。可奴婢也沒有辦法,即便是殿下您自己快要去了,可只要皇上需要,殿下也得從床上起來放血。”
她堆著笑,絲毫沒有宮奴對公主的敬意。
趙玉姝吸著鼻子,神色漠然坐在地上,只當聽不見並不搭理。
“去。”流煙揮了揮手,身後的宮女便放下東西朝趙玉姝過去。
兩人一左一右,鉗制著趙玉姝的雙臂。
接著,流煙上前親自給她搜了身。
全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