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願再回頭去找沈枝熹時,夜已經很深了。
她都快熄燈睡下,祈願才開窗進來。
“那邊不是有門嗎?”沈枝熹託著燭火,回到外屋去。
祁願快她一步,已經在桌前坐下,“我就愛翻窗,你別管我。”
聽那語氣是生著氣的。
沈枝熹明白他氣的什麼,放下燭燈在他對面坐下,回說:“即便現在不告訴你,將來你還是會知道的,既然知道了謝家和皇帝有牽連,總會查到的,那時的情況或許更讓人難以接受,眼下提早知道了也好早做籌謀。”
“籌謀?什麼籌謀?”祁願一臉不願。
看他如此,沈枝熹知道自己原先想過的那一計估計是成不了,果然他也立馬就說了。
“就算我真的是什麼皇子,我也不想要,不想做,更別說什麼帝位,我也沒興趣去爭。”
“好。”沈枝熹一口應下,並不強求。
祁願會這麼想,其實她也是理解的。
“那就說說昭恆公主的事吧,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你探查清楚了?”
“嗯。”祁願伸手去取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她身上的傷的確不是自傷自殘留下的,在皇宮裡敢對她下手,也只能和皇帝脫不了干係。”
他垂眸抿茶,莫名給沈枝熹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好像,藏著些什麼不能說的心思一般。
“沒出什麼事吧?”沈枝熹問。
“沒有啊。”祁願抬眸瞥她一眼,迅速又再垂落下去,“就是…就是落了一面鏡子。”
沈枝熹沒接話,只目光緊鎖著他的臉試圖看出什麼破綻。
可實際,他落下鏡子就已經是最大的破綻。
他不是這種做事不仔細的人,況且鏡子是他隨身之物,時不時就要拿出來對鏡照看幾眼,他理應不會將它落下才對。且小小一面鏡子,也很有可能會是風險,他比她更清楚的。
說到底,還是他心亂了的緣故。
表面上不在意,嘴上也說著沒興趣,實則心裡早已波濤洶湧亂了神。
“沒事。”沈枝熹清了清嗓子,替他說話道:“你那個鏡子雖然能看得出來不是宮內之物,但街上隨便一個小攤子就上能買到一模一樣的,只透過一面鏡子就確認身份顯然是不行的。”
祁願眼珠子一轉,捏著茶杯手指緊的發了白。
見此,沈枝熹也不由得緊張幾分。
“怎麼了?”她問。
祁願眨巴著眼睛,抬頭回說:“那鏡子背面是可以開啟的,裡面折放著一隻我的小像”
“……”
沈枝熹無言以對,微張著嘴愣了半天。
“祁願,你……”
“後來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回去取了,但……東西已經找不到了。”
“你……”
“我真的整個房間都幾乎翻遍了,什麼也沒找到,鏡子跟著床上的昭恆公主一起不見了。她不在靈前,也不在她自己的住處,裕妃的福雲宮我也去探過,我懷疑她是被皇帝帶走了,我若再去勢必會有所驚動。”
沈枝熹深深吐氣,讓自己冷靜。
她知道祁願自戀,卻沒想過他能自戀到這種程度。
整日拿著鏡子看也就算了,還在鏡子裡藏著自己的小像,且她也知道祁願得畫功的,不管畫什麼都栩栩如生,照他那個自戀性子定也是要將自己畫的完美無瑕,旁人一瞧定一眼就能認出是他。
那日巷中,謝暮雲的暗探見過祁願。
而今日他落下的小像若是去了皇帝那裡,他再事情交給謝府來辦,豈不直接就能查到祁願身上?
到時候,以一個行刺的罪將沈枝熹也給連坐了。
又或是皇帝發現祁願長相的秘密,懷疑祁願就是當年那個被燒死在火中的皇長子,不管是認他回宮,還是覺得他知道了昭恆公主的秘密要除之而後快,總之,事情不太好辦。
“也……還好。”沈枝熹勉強再道。
她亦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下一口來壓驚。
“昭恆公主與你長得那麼像,興許會覺得那張小像是她的自畫像呢。”
祁願放下茶杯,越發心虛的模樣,“哪個女子束髮用男冠啊?”
“你!”沈枝熹也是放下了茶杯,且蹭的起了身來,“你整日披頭散髮的什麼時候用過發冠啊,你都沒用過又幹嘛畫一個……”
“誰披頭散髮?”祁願轉過頭,示意她看,“我只是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