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要四百單糧食,下官實在拿不出來。”
秦闕壓根兒不信賀守成的說辭,晉陽城好歹是幷州第二大城池,一城的郡守都沒有米下鍋了,這話傳出去誰會信?他輕笑一聲:“好一個拿不出來,這樣,你帶本王去糧倉看一看。”
晉陽城的糧倉建在了城西處,兩盞茶後眾人便來到了晉陽糧倉。只見偌大的糧倉倉門敞開,裡面空空蕩蕩,真如賀守成說的那樣不見一粒糧食。
秦闕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本王聽說,晉陽糧倉可存上千萬擔糧食,即便遇到大旱,糧食也能撐三年。幷州去年起少雨,算起來只有去年秋糧和今年春糧受影響。糧倉中的糧食去了哪裡?你今日若不說出糧食用處,本王必定上書一封,告你們這群官員一個瀆職之罪。”
賀守成“噗通”跪倒在地,涕淚交加:“王爺息怒,老臣冤枉啊!王爺久在朝堂有所不知,幷州這幾年飽受外族侵擾,每當到了收穫的季節,外族便會南下擄掠。幷州的糧倉從五年前開始就沒有滿倉過。去年開始糟了旱災秋收糧食只有往年的兩成,今年的春收全軍覆沒。”
“下官早就上書朝廷,請求朝廷撥糧救災。請糧的摺子傳上去十二封,只在上個月前請到了三十萬擔糧。幷州三百多萬父老鄉親,三十萬擔糧杯水車薪啊!”
“不僅如此,這三十萬擔糧半道上還被冀州諸侯借走了八萬擔,等到了幷州時,實際入庫糧食只有二十萬擔!”
賀守成長跪不起淚流滿面:“並非下官瀆職,下官心有餘力不足啊!王爺,實不相瞞,下官家中也無糧食下鍋了!”話音落下後,他身後的那幾個官員哭成了一片,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秦闕瞅著跪在地上縮成一團的賀守成,握著馬鞭的手逐漸攢緊,眼底已然有了怒氣:“所以,本王要的四百擔糧食,你們一粒米都沒辦法給本王籌齊是嗎?”
賀守成抬起頭拱拱手:“城中富戶聽說王爺膳具,舉全城之力為王爺您酬了十擔糧食,希望王爺能笑納。”
秦闕都快氣笑了,他陰沉沉地瞅了跪在地上的幷州官員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身邊氣定神閒的溫珣。真是見鬼了,還真被溫珣說中了!這群老賊竟然真的不給他糧食,真是豈有此理!
“笑納,呵……”秦闕恨不得將這群尸位素餐的官員吊起來打,十擔糧食就想打發他?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脾氣時,突然間,他緊握馬鞭的手被人輕輕握住了。
溫珣的手指在秦闕手背上輕輕颳了兩下,隨即他柔和的嗓音響起:“那真是多謝晉陽城的富戶了,這十擔糧食,我們就收下了。”
秦闕震驚地盯著溫珣,眼神中透著濃濃的不解:我們就被十擔糧食打發了?!
這時就見溫珣對著自己微微一笑,“先前聽王爺講,晉陽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城市,出了很多能人異士和英雄豪傑。這次路過,我們一行準備在晉陽休息幾日可還行?”
說完他輕輕晃了晃秦闕的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王爺,連日奔波趕路,瓊琅想休息幾日,您看可好?”
秦闕雖然不知道溫珣要做什麼,不過本能地應了一聲:“嗯,王妃說得有道理。秦甲,你出城招呼其他部曲,就說我們要在晉陽城休息幾日。”
溫珣笑吟吟看向賀郡守一行:“這幾日多有叨擾,還請郡守多關照一些。”
賀守成和後方的部下們面面相覷,半晌後撤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王爺和王妃蒞臨晉陽城,是我們的榮幸。”
等上馬將晉陽的官員甩在身後後,秦闕壓低聲音問道:“你真要住在晉陽?這群人並不歡迎我們。”
溫珣輕笑一聲:“那賀郡守的雖然看起來乾瘦,可腳步沉穩有力,哭聲中氣十足,顯然不像是家裡沒米下鍋的模樣。他身後的官員亦是如此,想必這城中不缺糧草。我原先想著,他們就算做樣子,給個一兩百擔糊弄我們,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說什麼了。可是他們竟然用十擔糧食來忽悠我們,那就別怪我了。”
說完這話後,溫珣身體後,湊近秦闕耳邊。秦闕只覺得一股幽香撲鼻而來,他張開雙臂摟住溫珣,口中還說道:“你悠著點,別摔下去了。”
溫珣並不在意,他偏過頭小聲對秦闕笑道:“王爺,晚上要不要搞一票大的?”
秦闕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什麼大的?”
“他們不是哭窮嗎?那就讓他們真的窮。”
四目相對之間,秦闕竟然神奇的理解了溫珣的意思,端王爺雙眼猛地亮了:“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