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和他的部曲們就這樣大模大樣的進了晉陽城,賀郡守本想請這群人住在郡守府上。然而秦闕卻拒絕了,端王爺倒不像傳聞中的那般兇狠暴戾,相反他的態度算得上溫和:“幷州大旱,郡守和晉陽城的大小官員本就忙碌,本王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給大家增加麻煩。郡守不必為我們操心,在晉陽城的這段時間,我們一切自理。”
賀守成聽完後也不客套了,他陪著笑,親自送秦闕和溫珣入住了晉陽城最好的酒樓。即便幷州大旱,好酒樓中的客房依然一房難求。端王點了幾人隨他一起住在酒樓中,剩下的部曲們則帶著空空的馬車各自尋找下榻的客棧去了。
安頓好了秦闕和溫珣之後,賀守成心中總是覺得不太妥。雖然秦闕和溫珣的態度完全沒問題,可是他這心頭心驚肉跳的,總覺得有什麼不妙的事情發生了。他身後的官員們則沒有這麼謹慎,他們,等監視秦闕一行的探子回來後,這些人聚在一起嘰嘰咕咕的笑了:“說得好聽是王爺,誰不知道端王爺已經被聖上厭棄了?發配到幽州那種地方,他這輩子也沒辦法翻身了。”
“可不是,聽說酒樓客房五兩銀子一晚,他那臉色變了又變。我尋思著他至少得開個十幾間房吧,結果只開了三間,太可笑了。”
“不止呢,你猜怎麼著?入住酒樓後沒多久,端王就讓部曲在大堂貼了一張告示,說是要高價購買糧食哪。他的那些部曲更可笑,入城之後竟然在糧店門口排隊,為了爭一斗糧竟然和賣糧的吵了起來,哈哈哈哈……”
賀守成擺擺手,壓下了下方官員的嘲笑聲:“低調,低調。不管怎麼說,他好歹是王爺,這話在本官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別被人聽到了傳到他面前去。本官可聽說了,端王性子不好惹,萬一生出什麼事端,別管本官沒提醒。”
警告完了部下之後,賀守成摸著稀疏的鬍鬚唏噓道:“按道理說,端王借糧食,本官作為郡守不該為難他,只是誰讓他得罪了大皇子……”
在座的官員們心中瞭然,大皇子出了事不假,可是他身後站著的是權傾朝野的幾個世家。賀郡守不就是因為攀上了許家才能在晉陽城站穩腳跟嗎?也活該秦闕倒黴,借糧借到了對手手裡。
賀守成嘆了一聲:“也挺可憐的,打著側妃的名義留在城裡買糧,只可惜除了那十擔糧食,他在這城裡什麼都買不到。”想了想後,賀郡守交代下面的人:“這幾日千萬謹慎,不要被端王抓到了把柄。對了,多派幾個人守著酒樓,端王爺一行若是有異動,隨時來彙報。”
幾個官員連連拍馬:“還是大人思慮周全!”
因為賀郡守的一句話,秦闕下榻的酒樓中至少蹲了十幾個眼線。秦闕對這群人無比嫌棄,都躺下了還在和溫珣吐槽:“你真該出門看看那些人,就差在腦門上寫著‘眼線’兩個字了,那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本王,他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做得很隱蔽?”
秦闕越想越氣:“賀守成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覺得本王是傻的?所以才派一些廢物來盯著本王?”
溫珣面對著秦闕側躺著,睡意上頭,他聲音中帶了幾絲慵懶:“王爺別生氣,你要知曉,不是誰都有能力做探子的。”
秦闕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先前在涼州衛,斥候營的小將每次選拔人手時都會對本王抱怨,說現在傻子太多,想找幾個機靈的太難了。”
溫珣閉上了雙眼,慢吞吞說道:“嗯……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有我們做靶子吸引他們的注意,我們的人做事更加順暢。”
秦闕又重新開心起來了,“你說得有道理。好了,該睡了,要不然明天沒精神看戲。”說完他閉上了雙眼,可沒過幾刻,端王爺又睜開了眼皮:“本王不習慣點著燈睡,你要點燈不?”
溫珣含糊道:“我還行,王爺若是覺得燭光礙眼,滅了燈就是。”說起來這還是第二次和秦闕同塌而眠,原以為嬌氣龜毛的那個會是自己,沒想到挑剔事多的那個竟然是秦闕。這一晚上又是喝水又是添冰又是沐浴又是嫌燈亮的,都折騰了半宿了。
秦闕翻身而起,隨手掐滅了床邊一排蠟燭。房間頓時昏暗了下來,他卻依然覺得燥熱難忍,躺在床上時端王爺還在嘀咕著:“什麼鬼天氣,用了冰盆還這麼熱。”
前些日子睡在荒郊野外,沒有冰盆也沒有風扇,秦闕在地上隨便鋪個布倒頭就能睡。可今天他嘗試了許久都無法入睡,總覺得渾身燥熱心跳加速,難道是今日吃的東西有問題?可是溫珣明明和他吃了同樣的東西,卻沒有他這般異常的反應。
秦闕還想和溫珣再說幾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