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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軼事

對簿公堂,李娘子卻是直接堵到了這位何大人面前,掏出了一紙契約,竟是當年要娶她那富商和她哥哥籤的。”

“那一紙契約已經過了二十年,李家人自己都快忘了還有過這張契約。這下可好了……”

聽到這裡,楊菀之不由“嚯”了一聲:“這位李娘子可真有膽色,也有遠見。本來彩禮也好納妾也罷,雖說如今被很多人詬病,卻並未被律法禁止,因為說起來很難評價是否構成買賣。但有了這一紙契約,可就是板上釘釘了。”

“是啊,如今聖人一直在推行平籍政策,對買賣人口更是嚴懲不貸。儘管契約是二十年前所書,但如今是苦主告官,自然按新律懲處。李家本家只這一位男丁,自然是求著李勝收手,可李勝不依,執意要告,哪怕拿不到李家半分財產也要讓自己的親哥哥受到懲處。其實這事兒若是落到別人手裡,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偏偏她求的是那位何大人啊……”

掌櫃的一邊說一邊搖頭,語氣裡說不出是對何瑤的忌憚還是別的什麼。

不過,對何瑤這樣的語氣,楊菀之早在大興已經聽過很多遍,朝中尚有李派之時,那些個男官見到何瑤都巴不得上去生啖其肉。

柳梓唐喝了一口茶,語氣平淡地道:“何大人素來鐵面無私,便是聖人見到她都要畏懼三分。身為秋官表率,不以人情斷案是何大人應盡的職責。”

“哎,只是大家都覺得這李家人雖然有錯在先,李娘子做事未免也太絕了。況且那何大人,都說是向著女子更多,凡是女子告官,求到何大人身上,一準兒是向著那女子的。”

掌櫃的還想再說下去,錢放及時地止住了話頭:“總之李娘子的家人最後依照買賣人口判了刑,還要賠李娘子一大筆銀子。沒有辦法,只能將酒坊賣了。但李娘子有人脈啊,轉了一手,酒坊還是落在了她手裡。現在已經是會稽郡最大的酒坊了,就叫李娘子酒。上個月我才去過會稽郡的商會,她恐怕要做下一任商會的會長呢。”

楊菀之哀嘆一聲:“這李家人本就是自找,逼著李娘子給人做妾時怎麼沒想著做人留一線呢?到頭來李娘子本是受害者,卻要被旁人口誅筆伐,還同情起那群加害者來。再說何大人斷案,定是清清白白,本就是女子受了委屈,怎麼非得從女子身上摘出些汙點不可?”

掌櫃的自己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楊大人莫氣,是小的喝了些酒就口不擇言,惹得楊大人不快了。”

楊菀之卻是有些鬱悶:“我何故與你置氣,本官心眼沒那麼小。”

嘴上是這麼說,內心倒是清楚,這掌櫃的嘴上道歉也不過是礙於她身上的這一身官服,只是她也沒法改變他的想法,說多了也不過白費口舌。

只是如此一來,原本熱絡的飯桌一下子冷了下來,錢放挑了好幾次話題都沒能讓氣氛回暖。酒足飯飽,錢放先送楊柳二人上了馬車,他在後面輕輕拍了拍掌櫃的肩膀,連連搖頭:“咱們做過好幾次生意,你說想和這二位大人牽線搭橋,我呢也是仁至義盡了。早就同你說過,柳大人不好惹,楊大人是更不好惹,你機會沒把握住可怪不得兄弟啊。”

回城的路上,楊柳二人也很自然地聊起了何瑤。

“何大人再過些時日該調回兩都了。”

“是啊。”柳梓唐點了點頭,“師父也很看好她。依我所見,聖人應當會讓何大人再去都畿道一個任期。”

何瑤與柳梓唐同年入仕,不過何瑤入仕時已經二十六歲,如今年過四十。這個年紀正是一個官員最好的年紀,大司寇王恩今年五十有七,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不出意外的話,辛溫平會等王恩告老,給何瑤騰位置。不管怎麼樣,王恩的仕途是到大司寇為止了,要麼告老,要麼給他一個閒官養老。

許無患的大冢宰也沒幾天了,楊柳二人雖不在京中,卻也聽見一些風聲,恐怕辛溫平過一陣要拿許無患開刀了。就看許無患會不會選擇明哲保身,主動請辭。不過許無患這個大冢宰和竺自珍相比,沒有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頂多是被外調。而下一任大冢宰的位置卻未必是公孫冰,如今在朝中竇漪的呼聲也很大。

“不過不管是師父還是竇大人,大家的方向都是一樣的。”柳梓唐道。

“我還是更希望公孫大人能上位。”楊菀之聳了聳肩,“雖說竇大人對我很好,但只有女子才能體會女子的苦。竇大人能做到的,公孫大人也能做到;公孫大人能做到的,竇大人卻未必能行。”

“你倒是比我更像師父的弟子。”柳梓唐輕笑,“這話師父也對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