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幾乎換了一整個頭,她才滿意地拉著自家大人出院子展示自己的作品。柳梓唐一早就換好了衣服,穿著一身紅衣,站在院外等著楊菀之出來,一見到楊菀之,眼睛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根本挪不開。
青年今日戴了一頂白玉發冠,平日一絲不苟裹進幞頭的碎髮落了幾綹在額前。二人的婚服雖然都是御賜的,但花樣很是簡素,卻因為所用的料子都是上好的,顯得低調華貴,倒是符合辛溫平一貫的風格。楊菀之今日頭上插了七八根多寶金釵,已經覺得腦袋沉甸甸了,焚琴卻說稍有些家底的人家嫁女都要戴鳳冠的,楊菀之不過是釵了幾根釵子就嫌麻煩了。
楊菀之抬眼對上柳梓唐已經紅了的臉,兔兒眼帶著幾分認真的神色望著他。她此時才明白為什麼焚琴和錢放哪怕只是關著門也執意要辦出點小排場,早上拿到那張輕飄飄的婚契沒覺得如何,這會兒倒是真有些緊張期待了。
柳梓唐看著楊菀之愣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師叔已經來了,我們一起過去。”
焚琴倒是嘻嘻哈哈地邀起功來:“大人您看,柳大人給你迷得都丟了魂兒了。”
“就你這個丫頭嘴貧。”楊菀之用胳膊肘輕輕搗了一下焚琴,自然地牽起了柳梓唐的手。二人一道去了前廳,錢放早就讓人擺好了酒席,錢放夫妻二人和竇漣婦夫已經在桌邊坐著了。焚琴上前一步,先對竇漣行禮:“焚琴手笨,打扮楊大人花了些時間,讓二位長輩久等了。”
這席面上竇漣和她的丈夫陳角二人比幾位都年長一輩,自是坐在長輩的位置上。楊菀之、柳梓唐和錢放夫妻分別坐在兩側,席面上還有兩個位置,是留給焚琴和琮生的。
看見楊菀之,竇漣笑道:“菀菀打扮一下多俊呢!快些坐吧,瞧見你們這些後生,我就想起我年輕時候了。”
她說著,看了一眼身邊的陳角,二人眼中除了會意,也有被藏得很深的悲哀。
在席上坐下,簡單地敬酒,本就是藉著這個由頭小聚一下,也沒什麼虛以委蛇的應酬話,錢放和竇漣都給二位新人包了紅封,焚琴也包了一個。楊菀之沒有推卻,一應收下。席上聽竇漣和錢放各自講起各自成婚時的事情,倒也有趣。
酒足飯飽,竇漣舉起手中的茶杯對二人道:“今日你們的長輩都不在此處,我就斗膽越俎代庖,代表先父、阿冰和阿兄送你們幾句祝福。願你們在未來的日子裡風雨攜手,平安康健,一生順遂。”
“杞之\/菀菀謝過師叔。”
席罷,送竇漣婦夫離府後,各自回房。錢放還細心地叫人鋪了大紅的喜被,楊菀之坐在鏡前,柳梓唐替她一根根取下頭上的金釵。紅燭搖曳,楊菀之忽然開口道:“好像在做夢。”
“不是夢。”柳梓唐拇指的指腹撫過她搽了口脂的唇,在她身旁坐下,取過一旁的小酒杯。
楊菀之接過,聞了一口,挑眉看他:“這是酒。”
“我這輩子就等這一口酒。”他拿起酒杯,手臂相交,望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