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曉得?”
“殺頭?若是我爸那個時代,一定‘此頭須向國門懸’,現在嘛不至於。我是佩服毛澤東,有一本書上稱毛澤東是超現實主義詩人,他的詩真的大氣磅礴。”
最近西峰在看一本詩歌詞賦方面的書,說話時總想搞出些對仗的句式和帶韻的尾巴。連李革委也聽不慣,罵他:“是不是讀成書癆了,你到底腦子裡在胡弄個啥?”
西峰說:“爸,你不懂這個,我這是在練習寫詩,叫做十二半韻,尋找一種詩的韻律的感覺。”
“小子長大了是吧?爸是不懂啥十二半韻,我怕你把口齒搞得不清了,活脫脫成個口吃的毛病,到時說不定會變成十七半、十八半!好的不學,幹嗎盡弄怪事?”李革委說。
“沒有十八半韻,只有十八碗酒。可是武二郎幾百年前把酒喝光了,現在只剩餘十八隻空碗。”
李革委就不言語了,他曉得自己的兒子會沒完沒了,把毫不相干的話硬湊在一起胡說八道。就生氣地把煙鍋使勁地敲鞋沿,一邊咳嗽,一邊心想:我兒子咋的是這樣讀書?我閱人無數,真不敢斷定他成龍成蛇啊。
西峰就很認真地說:“爸,我真的是在學習呀。”
當然李革委不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其實他不知道這是兒子的才情慧根或墨客靈性,他不知道兒子正在不知不覺的沉迷中“讀書破萬卷”。也許,人能口若懸河油腔滑調成為一種品味,本身就是學問吧。……
這時,西峰說:“不說了,不然,你又討厭我油腔滑調。你說說,說好我們要一起去掙錢的,幹嗎一個人行動?”
“聽說過‘狗咬呂洞賓’這句話嗎?”小波說。
西峰笑了笑,說:“我相信你是好人,所以要感謝你。”一拳打在小波的肩胛上。
小波痛的臉一歪,咬了一下牙,說:“我曉得你是個貪生怕死之徒,所以讓你在家裡玩玩,我捆妥了竹篙再去告訴你。看,我不是捆好了兩擔竹篙嗎。你一擔,我一擔,咋樣?試試看,你這一擔捆的少,輕些。明天早上我們兩個挑到周家鎮去賣,那裡是平壩,竹篙很缺。我嫂子說,能賣一毛錢一根呢。”
“夠哥們。好,明天。”西峰一高興,就站了起來,把雙手往樹叉上一抓,弓身一旋,雙腳勾住橫枝,倒掛起來,雙手又撐在地上:“喂,曉得嘛,黑毛要找的那個張打藥,就在鎮中學旁邊。”
“你咋的曉得?”
“聽我爸說的。”
“對黑毛說過沒?”
“就是他纏著我爸打聽出來的。我爸想了想,說好像就在鎮中學旁邊。而且和我爸熟。”
“黑毛不是想拜張打藥為師嗎,這下不就搞定。”
“我爸不會去給黑毛說情的。我爸說,為黑毛讀高中,他已經盡力了,勸黑毛要好好學習,不要去學啥功夫。要學,就自己去找張打藥,人家還不曉得收不收他做徒弟,再說了。他爹絕不會同意的,黑毛肯定會瞞著他爹去學的。”
“黑毛和你一樣,讀啥高中嗎,純粹是鬼混時間。”
“就你在好好讀書?你行,你是老大嘛。”
小波也站起身來,把篾刀在腰間別了,看著西峰倒立著,那衣服也倒翻下來,露出光光的肚皮,風趣地說:“你看到的世界是顛倒的吧?我看你就用兩隻手走路吧。”
西峰半響不言語,然後說出幾句似詩而非詩的爛賦:
兩隻手走路
兩隻腳打牌
水往高處流
樹苗倒轉栽
這時,西峰看到幾個汗流浹背的在山裡狩獵的漢子,空手而歸。人和狗都有感於這行當前路無光,喘著粗氣地走在山道上。就道:“螞蟻踩死攆山狗,腦殼順著汗水流。”
小波猛地在西峰的肚子上一搔癢,西峰忍不住,身子呼地彈跳下來。不想腳底下是斜坡,一滑,差點栽個跟斗。一站定,剛好看到自己家的大黃公狗想對一條小白母狗非禮,遂撿了一個小石頭就擲過去,嚇得那一對狗知趣地閃進了林中……於是,再吐兩句爛賦,連貫成四句:
螞蟻踩死攆山狗
腦殼順著汗水流
坡爬西峰腳一溜
撿個狗去擲石頭
小波被西峰逗樂了:“哈哈,你這全是說倒話嗎。”
“對,這是西峰的絕唱《顛倒》,咋樣,哥們,學著點吧。”西峰一副驕傲自滿的樣子,陰陽怪氣地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小波說:“別臭顯,在這山旯旮裡吹神牛!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