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沼澤的人(1)
對於參加冬季訓練的遊騎兵來講,溫暖是極其寶貴的。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感覺不到溫暖。即使有時候暖和了一小會兒,也不能持久。陽光是我們的上帝,而水則是撒旦。因此,根據遊騎兵系的設計,溪流總會出現在巡邏路上。我們碰到溪流的時候,在趟水之前,會派小隊尋找繞行道路。光是策劃道路的時間,就跟完成剩餘任務花費的時間一樣多。 在達比營的一次特別任務中,為了保持乾燥,我們費盡了周折。Hollis是一條又長、又錯綜複雜的河流,覆蓋著訓練區的大部分面積。我們在這個區域曾經徘徊過好幾個小時。硬地上佈滿了泥濘的地塊,而這些地塊是我們永遠需要繞行經過的。我們希望……雖然沒有任何理性推斷……能夠找到一條穿越Hollis河的道路,能夠讓我們保持乾燥。 保持腳部乾燥,對巡邏隊來說與完成任務同樣重要。越野嚮導或者巡邏隊長負責帶領大家前進,繞過潮溼地區。跟其他巡邏隊員一樣,我小心翼翼地在水坑旁邊繞行,必要的時候,還得從一棵樹上跳到另外一棵樹上。我知道,一個不小心,踩進沼澤或者水坑,水就會從作戰靴兩側的通氣孔中灌進來。一旦腳弄溼了,那接下來的路變得漫長而又痛苦,特別是在冬日的夜晚。 當你身負重荷,穿著浸水的襪子走路的時候,那感覺跟把你的脖子暴曬幾個小時,然後圍上條僵硬的頸圈沒什麼兩樣。每踏出一步,你的雙腳都會被水淹泡一次。你的襪子也會錯位,聚成一團。這時最好把襪子拉出來,把靴子繫緊,儘可能不讓你的雙腳在鞋裡逛蕩。不幸的是,沒有哪種解決辦法是一勞永逸的。而我們卻在不停地前進,也沒有多少時間讓你調整。開始就離水遠一點兒,這是最好的答案。 遭遇河流之前的500米,我們前進得非常輕鬆。雖然道路很髒,但一點也不溼。〃真希望前面的路一直都這樣兒〃,我祈禱著。接下來,隊伍的前進速度變慢了。〃怎麼聚成了一團?前面兒怎麼了?〃我開始擔心。 我看不到具體狀況,但是遠處飛濺的水花警告我們,潮溼即將到來。我猜想訓練的最後一招就是穿過Hollis河。當遊騎兵們排成一排,一個接一個地走進沼澤的時候,我還以為能夠乾燥地穿越障礙呢。誰都不想被弄溼。每個人的心裡都展開了劇烈的思想鬥爭。 雖然這是第一次進入Hollis河流域,但我們並不是對這裡的地形一無所知;只不過,我們想得太天真了。我們太忽視地圖了,上面清楚地標記著,整條河流的旁邊都是與之平行的沼澤地。大家聽到巡邏隊長說:〃看這兒,這兒的沼澤地變窄了,這就是我們要衝擊的地方。希望那裡不是深水區。〃 巡邏隊長所要面對的戰鬥帶有政治色彩。幾小時甚至幾分鐘之前,他還是一位班隊成員,只需跟隨遊騎兵縱隊前進;而現在,他變成了一名領導者,需要其他隊員幫助自己成功。他想遠離水域,不僅僅出於舒服這麼簡單的原因……而是想讓隊員們儘可能快樂。作為一名隊長,他知道,如果隊員們感覺又溼又冷,就會在乎〃舒服〃這個最基本的問題,而不是全心全意地完成手頭的任務。當巡邏隊被潮溼、寒冷和疲憊困擾的時候,他所帶領的只是一支〃不利之師〃。那種情況下,整個遊騎兵指揮系統也就無法正常運轉了。遊騎兵在執行任務中遭遇失敗,通常是因為過於疲勞,或者強烈不適的體力狀態。 〃如果進展順利,那麼我們打算從北面繞過河流。要是使用合適的技巧,不知道教官讓不讓走這座橋。〃 教官們早就習慣在Hollis河域上演的一幕幕了:走了好幾個小時,就為了繞過水域。可是,預定計劃耽擱了。於是又決定穿過河流。沒想到白天很快過去了,在昏暗的天空下面都看不清楚往哪兒走。所有人都一聲不吭地走著,除了每隔一會兒,問問隊長是否知道自己的方位。大家也不太在乎隊長的話是對是錯,只是想看看這個晚上會發生多少事情。 除了天真之外,我們還忘記了聽過的故事:以前曾有遊騎兵在沼澤地裡迷失了方向,結果被困了整整一個晚上;也有人用了一個小時,才在齊腰的水裡前進了100米。 這些證據都預示著最壞情況,但是,我們忽視了。我們是新手。我們並不完全知道應當從教官那裡得到怎樣的指導,或者依靠地形做出怎樣的判斷。一句話,我們只知道,教官也好,地形也好,既不會因我們遭受的痛苦寬恕我們,也不會受到感動。 遊騎兵學院的一項生存精神就是拒絕。為了保持樂觀的態度,有時候必須藐視很可怕的局面。 我們都不熟悉巡邏的這個領域,但是前些天我們已經深有感觸……即使是在乾燥的天氣,寒冷也會滲進骨髓,身體會在地上止不住地顫抖。而且,軍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