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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上的莊稼這裡那裡已經綠裡透黃,收割期漸漸近了。

一輛輛小小的汽車象小老鼠一樣在路上跑著,後面拖著長長的灰尾巴。在大地最遙遠的一隅,在視線盡頭處,彎彎的一帶沙灘過後,便是湛藍湛藍的湖水。那就是伊塞克湖。

那裡水天相連。再遠望,就什麼也望不到了。湖面上無風無浪,波光粼粼,無限寥廓。

隱隱能看到拍岸的波浪濺起白色的水花。

孩子朝這一方望了根久。“白輪船還沒有來呢,”他對書包說,“那就再來看看咱們的學校好啦。”

從這裡望去,山後附近的谷地盡在眼底。在望遠鏡裡甚至可以看得清,有一位老奶奶坐在房前窗下,手裡正織著毛線。

傑列賽谷地沒有樹林,只是有些地方還保留著一棵兩棵躲過了砍伐的老松樹。以前這裡曾經是一片森林。如今是一排排蓋了石棉瓦的牲口棚,還有一大堆一大堆的飼草和黑糊糊的牲口糞。這裡是為奶牛場培育良種幼畜的。就在離牲口棚不遠的地方,有一條短短的小街,那就是養畜人居住的村子。這條小街一溜慢坡下來,盡頭處有一座不象住家的小房子。那就是一所四年制學校。高年級的孩子們都到國營農場上寄宿學校去了。

在這所學校學習的全是小傢伙。

這孩子過去喉嚨疼,爺爺曾經帶他到那個村子找過醫生。這會兒他用望遠鏡全神貫注地望著那所小小的學校,望著那褐色瓦屋頂、那孤零零的歪斜的煙囪,望著膠合板木牌上手寫的“小學”這個詞兒。他不識字,但他猜得出上面就是這樣寫的。用望遠鏡什麼都能看得見,連最小的、小得不可思議的東西都能看得清。石灰牆上刻劃的字跡、窗玻璃上加村的玻璃、涼臺上凹凸不平的木板——全都歷歷在目。他想象著,他就要帶書包到那裡去,就要踏進現在正掛著一把大鎖的那個門了。門裡面又是什麼呢?

看過了學校,孩子又將望遠鏡對準湖面。但湖面上還是老樣子。白輪船還沒有出現。

孩子轉過身,背對著湖坐了下來,將望遠鏡扔在一旁,朝山下望去。就在山腳下面,在長形谷地裡,一條洶湧奔騰的山河泛著銀光,從一片一片的石灘中間穿過。河的一邊有一條路,這條路跟河一起碗蜒前進,又跟河一起消失在峽谷轉彎處。河對岸則是懸崖和森林。聖塔什森林就從這裡起,向山上伸去,一直鑽到皚皚的白雪底下。爬得最高的是松樹。在連綿不斷的山脊上,在冰雪懷抱裡,岩石叢中,到處生長著松樹,一叢一叢的,象黑黑的毛刷。

孩子望著護林所的房子、草棚和牲口棚,覺得好笑極了。從山上看去,這些房舍顯得又小又不牢實。護林所過去,河邊上,便是他十分熟悉的那些石頭了。所有那些石頭——“駱駝”、“狼”、“馬鞍”、“坦克”——他都是在這卡拉烏爾山上用望遠鏡第一次發現,隨即給它們取了名字的。

孩子頑皮地一笑,站起來朝院子扔了一塊石頭。石頭就落到了山上。孩子在原地坐了下來,又用望遠鏡觀察起護林所。他先是將望遠鏡倒過來看——房舍跑得老遠老遠的,變成了小小的玩具盒子。巨石變成了小石子。爺爺在淺水處修的水池更是好笑——水淺得只能沒到麻雀的爪子。孩子噗哧一笑,搔了搔頭,趕緊掉轉望遠鏡,調好了焦距。放大了許多倍的他那些心愛的石頭,好象抵到了鏡頭上。“駱駝”、“狼”、“馬鞍”、“坦克”的樣子都很動人:遍身都是統和稜,兩側都有斑斑點點的鐵鏽色苦薛;主要的還是,都很象他所想象的東西。“嘿,你這隻‘狼’好神氣!這‘坦克’真夠成風!……”

幾塊大石頭過去,水淺處,便是爺爺修的水池了。河邊這塊地方,用望遠鏡看得很清楚。河水在這裡打了個彎兒,從急流處拐到寬闊的沙灘上,翻著騰騰的細浪,重又拐向洶湧的急流。灘上的水有齊膝深。但是水流也很急,可以毫不費力地把他這樣大的孩子衝到河中心去。為了不叫流水沖走,孩子總是抓住河邊的柳裸子(柳棵子就長在河邊,有些枝條在地面上,有些枝條在水裡搖曳著),再到水裡去打撲騰。這算什麼游泳?就象一匹馬給拴住了。而且還有許多不開心的事,還要捱罵呢!奶奶就數落爺爺:“他要是給衝到河裡去,就讓他自作自受好啦,我才不管呢。爹孃都不要他了,我犯不著來心疼地。別的事夠我操心的了,我可投有工夫管他。”

老頭子能對她說什麼呢?看來,老婆子講得也有道理。但是,也怪不得孩子:河就在跟前,差不多就在門口嘛。不管老婆子怎樣嚇唬,孩子還是照樣往水裡鑽。於是莫蒙就下定決心,要在淺水灘上用石頭壘一個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