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過別的部將?
梁凇見他行了大禮,他也離席去將趙偃扶起,梁立烜為示禮數,同樣站起了身。
“弟何必如此!其實今日之事,更是我對你有所求啊,還請弟必要成全了我才是。”
趙偃只覺得渾身冷汗抖生,硬著頭皮對梁凇說了句:
“主公請講,凡偃所有,自然皆可奉於主公。”
近幾年以來天下四分五裂,各個節度使都是地方上的土皇帝,除了還用著大齊天子的年號、在名義上臣服於大齊之外,他們早就和大齊朝廷基本沒有什麼瓜葛了。
也就是十幾年前梁凇剛剛發家的時候還怕著皇帝,迫於南地世家的要挾娶了這個郭氏女。
——實際上他一直留著郭氏,也不是真的在乎南地世家們對著皇帝說他的壞話,而是害怕南地的世家貴族們背後捅他刀子。
節度使把持地方,擁兵自重,截留賦稅,自命官員,自行律法。
幽州節度使梁凇從五年前開始,就自說自話地對著朝廷哭窮,截下了每年幽州的賦稅自用,再也不給朝廷上貢了。
就連趙偃如今所有的官職,也不是朝廷封的,而是梁凇這個節度使給的。
哪天梁凇就是想要收拾他,也不過一抬手的事情罷了。
所以無論他說不說這句“凡偃所有,自然皆可奉於主公”,事實上都沒有什麼意義。
就算他不說這話,他的一切也都是屬於節度使所有的。
於是乎,接下來的一刻鐘內,趙偃生平裡第一次目睹了這位幽州節度使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有多大。
梁凇拉著趙偃的手,對他是幾近於百般哭訴,從天談到地,從祖宗爺奶談到膝下兒女,談過幽州城內各豪強大族,說過了天南海北的時局動盪,終於在趙偃無限恐慌的眼神中說出了那句鋪墊已久的話:
“弟啊,如今我便想做主,將我這犬子配給你家做了女婿,你也忍痛割愛一番,把你家千金定給我做了兒婦可好?”
趙偃腦海中似有驚雷閃過,整個人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梁凇抬手招來梁立烜,指著兒子對趙偃說道:
“此子雖頑劣不成器,只可憐與我那弟妹有緣,就請弟你鬆了貴口,認下他當女婿吧。弟今雖膝下無子,可是來日有了這個女婿,便全當兒子一樣侍奉你與我弟妹了。如此咱們結了兒女親家,日後只做兄弟相稱,好否?”
,!
趙偃還是說不出話,睜著眼睛愣在了原地,看上去似乎還有些不情願。
梁凇心裡罵了句天爺老子的,自己的臉上也掛不住了。
他狠狠剜了眼自己的兒子。
——若非這不中用的東西求著他來定親,他梁凇幾時拉下臉來和部下說過這樣的話?!
他生平頭一回為了兒女婚事和部下好聲好氣說了這麼長的話,人家壓根沒瞧上他們家!壓根不想做親呢!
他梁凇也有被人嫌棄的一日。
也不知這趙氏女小小年紀生了個什麼模樣,勾得他兒子這樣魂不守舍了。
但是話都說出口了,即便趙偃不同意今日也必須同意。
否則他堂堂節度使的臉面又往哪裡放?
在給了趙偃片刻的思量時間之後,梁凇咳了咳,聲音有些冷了下來。
“弟今日捨不得愛女也是自然的,只可見當日與我這主公所言的萬死不辭之言,想來是句空談了。原是我求兒婦心切,想到弟家中恰有一女,弟對我又是忠心耿耿,本沒有拒絕之心才對,所以我才尋上門來。早知弟心中不願,我也不該討這個嫌了。”
趙偃終是咬了咬牙,彎腰向梁凇拱手:“主公青眼於卑下,抬舉了卑下的無知小女,卑下豈有不願之理?”
這便是最終同意了的意思。
就算過程不太體面,可是目的達成了就好。
梁凇滿意地勾唇一笑,語氣又親熱起來。
“弟,你亦太客氣了。如今你我既是兒女姻親,何必再有臣僕之分,日後只兄弟相談即可!你便喚我梁兄才是!”
“是……梁兄。”
梁凇拉著他回席上坐下,親自取了腰間一塊帶了經年的玉佩,說要贈給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又叫趙偃去請楊夫人並女兒一道出來,一家人將話都說個明白才是。
趙偃這會兒哪裡還有臉去見楊拂櫻,可是迫於無奈,還是咬牙命人去請夫人和女兒過來了。
偏這日觀柔早已睡下,趙偃便說女兒起床氣大,這會兒喊起來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