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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把筆尖一動不動地按在病歷上,冤唧唧地等待鄭好的解釋。

“哦,對不起。”鄭好用手指在桌上寫著,“鄭成功的鄭。”

“這名字,真花花。”女大夫嗤之以鼻地說。

“年齡?”

“二十五。”

鄭好說二十五的時候,女大夫狠盯了鄭好一眼,像產品檢驗員在苛刻地挑剔產品的瑕疵。

“藥流還是人流?”女大夫盯著鄭好中指上那枚貴重的白金鑽戒,那是鄭好的兩個姐姐共同出資為妹妹購置的生日禮物。

鄭好客氣地說:“麻煩您給解釋一下,什麼是藥流?”

“像你們這種人,就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也不能不知道藥流呀?報紙天天做廣告,以後注意看著點。”

女大夫不是在診斷,而是借診斷對患者進行人身攻擊。

“你……”鄭好高挑著她好看的歐式眉,氣得說不出話。

小理偷偷捏了捏鄭好的肩,鄭好勉強收住怒火。

女大夫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長話短說吧,藥流比人流痛苦小,疼痛輕,但是不一定整乾淨,人流肯定能整乾淨。”

“人流。”鄭好冷冷地說。

“想好啊!這地方沒有賣後悔藥的。”

流產和生孩子是性別給女人帶來的額外負擔,在面臨這兩個問題的時候,不只是鄭好,所有的女人都會脆弱不堪。這個女大夫怎麼能如此歧視鄭好呢?

小理凝視著女大夫的那張臉,心想:這樣的女人,老天就應該讓她天天做人流。

而女大夫的錯在於她沒有以一顆平常心對待患者,她自以為是地賣弄著她所謂的判斷力。她沒有看到鄭好的丈夫,她只看到了鄭好中指上的戒指和陪同鄭好而來的比鄭好還要緊張的王小理。於是,她便自以為看透了鄭好的身份——不清不白的身份。

當小理和鄭好走出去的時候,她對著旁邊的一個同事努努嘴:“瞧那德行,還裝純潔呢!”

她以為鄭好是個煙花女子,而走出門去的鄭好正在心裡詛咒著她——瞎了眼的東西,但願你下輩子會因為走投無路而淪為一個婊子。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5

小理自豪地認為自己平生第一次做了一件聰明事。

陪鄭好走進手術室的時候,她突然來了靈感,趁周圍沒人塞給大夫五十元錢,條件是她必須守在鄭好的身邊。大夫毫不猶豫地撩起白大褂,把錢塞進便裝的衣兜裡,同時示意小理別聲張。

這一切進行得位元務接頭還要迅速,連正在換手術服的鄭好都沒有察覺。

手術室裡並排放著四張手術檯。鄭好是一號臺,三號臺上躺著一個女孩,一個年輕的男大夫正在為她做術前準備。

當大夫開始給鄭好消毒的時候,小理的心臟就成了脫韁的野馬。

鄭好閉上了眼睛,小理伸出右手把她額上的頭髮歸攏到她的腦後,然後用這隻手拿過鄭好放在胸前的左手。

這兩隻手就那樣慌張而又堅定地緊緊攥在一起,一直到鄭好走下手術檯。

三號臺的女孩開始了慘叫,小理的右手用了用力,鄭好領會她的鼓勵,也用力回應著小理。

一直在忙的大夫突然說:“行了。”

行了,不是指結束了,而是指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開始。

大夫站在了鄭好的兩腿之間,小理努力把視線集中在鄭好的臉上,她能感受到鄭好的左手猛地痙攣了一下。

從鄭好緊閉著的雙眼就可以感知她正經歷著撕心裂肺的疼痛。隨著儀器的嗡嗡聲,她的左手逐漸失去了力氣,小理使出了渾身的力量抓住鄭好的左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力氣通通傳遞給她。

鄭好粉紅的面頰此刻像紙一樣蒼白,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小理輕輕把鄭好的汗珠擦去。

“喊什麼,做個人流就這麼叫,以後生孩子還得疼死呢!”三號的男醫生正訓斥著手術檯上慘叫不止的女孩,結果女孩卻叫得更歡了。

“哎,哎,”給鄭好手術的大夫招呼著小理,然後對著鄭好伸了伸下巴說,“沒結婚吧。”

小理像鄭好一樣閉上了眼睛,她的右胳膊因為用力過度馬上就要痙攣了。

大夫獨自嘮叨著:“那才怪呢,沒結婚的個保個不喊不叫。”

鄭好聽到大夫的話,把眼睛睜開,無力地看了大夫一眼之後,又閉上了。

“行了。”大夫抬起了頭。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