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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鄭好已經先於小理到了醫院。

目光穿過人群,小理一眼就看到了身材出眾的鄭好。她穿著褐色的收腰羊絨大衣,鬆鬆地圍著白色的寬幅羊絨圍巾,這兩樣行頭是老孫在日本給心上人買的。這件大衣和這條圍巾真是幸運,它們在鄭好的身上最大程度地實現了美感。

鄭好有一張讓小理百看不厭的臉。按照傳統的審美標準,鄭好臉蛋上的五官並不完美。她長著鼓鼓的額頭,細長的單眼皮,不算挺直的肉嘟嘟的鼻子和厚厚的嘴唇。而這幾樣按照特有的比例組合在鄭好瓷一樣的小臉上,就立刻煥發出獨一無二的光彩。

有好多人都說小理和鄭好像親姐妹倆。兩個人站在一起,像一張輕描淡寫的水墨畫,像一幅拙中藏巧的雲南蠟染,像一對花色古樸的陶瓶。

小理總覺得自己沾了鄭好的光,她哪裡有鄭好那樣渾然天成無心插柳的韻味呢!

鄭好一米六四的個頭,一百斤整,高高的胸脯像藝術品一樣完美地鑲嵌在身體上,多一分則太多,少一分則太少。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小理經常學著電視中的廣告語誠心誠意地誇讚鄭好。

比起古典的王小理,鄭好相對顯得洋氣。正是她那風情萬種的洋味兒,吸引著大家的視線,也勾起了一些女人的嫉妒。

唐姐就曾私下裡跟小理說:“大家都說鄭好好看,我咋就看不出來,不信你就細看,一臉的毛病。”

“有沒有毛病是各人口味的問題,就像有人一吃苦瓜就嘔吐,有人甘之如飴一樣。”小理文雅地反駁。

唐姐又放低了聲音說:“你看她的兩個這個,”唐姐咧著嘴把兩隻手像碗一樣扣在她那兩個若有若無的乳房上,“小小年紀就那麼大,將來懷孕時還不得把衣服掙破。”

狗急了咬人,人急了也咬人,唐姐嫉妒心一爆炸就亂咬亂叫,也不管有沒有人聽。

鄭好背靠在醫院門口的一棵大樹上,一向以堅強到底為目標的她正在嘲笑自己的脆弱。昨天為什麼要對小理哭呢,小理的煩惱本來就夠多了。

什麼是朋友?這就是朋友。雨天裡與你共撐一把傘,自己的肩膀溼透了,也要把傘悄悄移向你的一邊。

在等待小理的過程中,鄭好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小理。

同樣,在走向鄭好的過程中,小理想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鄭好。

小理的手裡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方便袋,裡面裝著一隻她特意到早市買來的新鮮烏雞、一包陝西灘棗和一包廣西紅糖。

她大步跑向鄭好,鄭好笑著望向她。

“不是告訴過你一定要小心嘛!”小理嗔怪鄭好說。

“興之所至,顧不了那麼多嘛。”鄭好伸出拳頭在小理的肩上砸了幾下。她想,無論今天多麼難過,也絕不在小理面前流露。

“還好意思說呢!”小理捏住鄭好凍得發硬的小鼻頭。她剛才一直在叮囑自己,千萬不要帶著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孔,免得鄭好的心情更加沉重。 (140625)

日期: 03/14/06 20:14

有一個問題小理至今弄不明白,為什麼同為女人,卻對自己的同類沒有一點點同情心呢?

小理指的是為她接生的助產士和為鄭好做檢查的主治醫生。

醫生是患者眼裡掌握著生死大權的神仙,是他們的救星,所以醫生難免在患者面前高高

在上;但是,過度的高高在上就玷汙了患者的信任,也玷汙了自己的形象。

小理與父母在農村時,曾因為中耳炎紮了一個月的青鏈黴素。那是一種很疼的注射劑,現在沒有哪個家長捨得讓孩子扎。

給小理扎針的是一個姓郝的赤腳醫生,長得黑黑瘦瘦,卻無比溫柔。每次給小理扎針的時候,都要用另一隻手拿著酒精棉籤輕輕地在針眼旁擦來擦去,涼絲絲的,緩解了疼痛。打完針,她還給小理揉屁股,講故事。就因為這個郝阿姨,小理一度喜歡長得黑黑瘦瘦的女人。

而坐在鄭好對面的女大夫一點也不黑,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極不友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標準的美人。

女大夫先是無視鄭好的存在,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會兒桌上的病歷。當她抬起頭來,眼睛便立刻像探照燈一樣開始掃射。

“姓名?”女大夫拿筆敲著桌子。

“鄭好。”

“什麼正好?”女大夫的眉頭擰得像一團亂麻。

“名字叫鄭好,鄭和的鄭,美好的好。”

“什麼鄭和?”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