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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能躲更是不含糊。她顯然知道我在這裡,便主動攬了這個活下來會我。我笑眯眯地看著她。她似乎感覺到她的心思被我看破了,有些不好意思,問我笑什麼。我當然不會跟她過多地糾纏,現在最好把她的心思引到別的事情上去,讓她覺得我其實什麼也沒看出來,這樣她以後才會繼續找些藉口跟我接觸。

“啊,天多藍啊,藍得沒有一片白雲!”我對著天空感嘆道。

“瞎了眼,要不你就是色盲。明明是要下雨的天氣,哪有藍天?”

“我在心裡看到了藍天。”

“又發神經了。喂,我說你平常總喜歡神神叨叨地說些精神呀、思想呀一類的東西,什麼意思?拜託你以後能不能少說點?”

“不行。這些東西是我靈魂的營養,就如同糧食和水是我身體的營養一樣,不說它們我的精神就會枯竭,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看你本來就應該死了算了,你這種人活著比誰都顯得多餘。”

她顯然並不是真的想刺激我的自尊心,只想諷刺挖苦一下我,可她肯定是平常很少挖苦人,非常缺乏這方面的口才,一旦使用起來就變腔變味,使我感到她好像真有這種惡意似的。我立刻就有些憤怒了。幸好她沒有發覺我的憤怒,我們的情緒就在這一霎那錯了過去,沒有形成對抗。理智地說她的話其實有一定的道理,故我的憤怒很快就消失了,怔怔地看著她抱著籮筐搖搖擺擺走到垃圾站倒了進去。她拍拍手,突然指著垃圾站說:“你的那些精神和思想只配扔到這裡面來。如果你實在捨不得扔,那儘管吩咐一聲,姑奶奶我可以無償代勞。”

我再次憤怒了。不過這次我的憤怒不是真的,是裝出來的,我似乎有一種借這件事做點文章的潛意識。我不敢說一定能做成,我也不敢說自己一定有這樣的膽量;但嘗試一下的心情又十分迫切,所以我開始行動了。我瞪圓了眼睛,慢慢走了過去,陰森森地問她:“你說我是垃圾?”

“我是說你的精神和思想,沒說你這個人。”

“說我的精神和思想就等於說我這個人,因為我的人和精神、思想是不可分割的。”

“又來了,我不跟你說,讓開,讓我回去。”

“你既然說我應該被扔進垃圾站,那我就先把你扔進去。”

“嚇!”她叫喚了起來,口氣極為怪異,顯然非常藐視我。“你有這能賴?你有這能賴能在這待著嗎?”

我就衝上去把她抱起來真的扔進了垃圾站。我被嚇壞了。倒不是這個舉動嚇壞了我,而是我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居然把她扔得不停地翻滾,滾出了垃圾站,一直滾到了外面的草坪裡。我發現這還不是最叫我驚訝的,最不可思議的是剛才我明明看見那片草坪像一片綠茸茸的地毯,光可鑑人,可短短一會工夫居然瘋長起半人高來,像一片好些年沒人清掃過的亂草叢。吳瓊花一滾進去就不見了。我不禁十分恍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但我掐掐自己,好像很痛。排除了做夢的可能,我就更恍忽了。這是不可解釋的情景,卻又實實在在出現在我眼前。我堅信剛才從遠處看到的那片綠茸茸的草坪絕不會有錯,更相信眼前的草叢不會錯。那麼錯了的就只能是吳瓊花了。那個蠢得只會叫老子給她磨刀的小妞,當她媽的突然一下不叫老子磨刀的時候,竟使一切好像都變了樣。我不禁再次感嘆刀子的厲害,且不說它是不是傷人,單是出現與不出現居然就使事情呈現出兩種完全不一樣的狀態。我知道如果我不能儘快從這種既真實又混亂的狀態中擺脫出來,那我會越來越糊塗,也就意味著神經分裂的可能性會越來越大。而要使事情恢復到先前的狀態中去,我想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到吳瓊花,把她從草叢裡拖出來。我就立刻撲進了草叢。我在草叢裡找啊找,專心致志,一絲不苟。我找到了很多昆蟲,它們在青草的根部之間爬來爬去,令人憎惡。我想它們之所以引起我如此強烈的情緒顯然是因為作為生命來說它們不是吳瓊花,而這勢必使我為了達到目的必須費更多的時間和體力。當然,我絕不會因為這樣的消耗而放棄尋找,那是一個人啊,不找到她我怎麼回食堂交代呢?實際這樣說也許不對,應該說那可是一把嶄新的刀子,找不到它,我回去怎麼工作呢,我拿什麼東西去削切那一塊塊冷凍的豬肉呢?我告訴自己不要著急,尋找只是一個過程,過程一結束,刀子也就找到了。刀子沒有長翅膀,它是飛不走的。這片草叢並不大,我也不可能在其中暈頭轉向。

我在草叢裡摸索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她。她居然滾到了草叢的另一邊,我直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