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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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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她要不要我送送。她說:“在心裡送吧,人送不過送出山外,心送卻可以送出千里萬里。”

我又問她還會不會回來住。

“誰知道呢,人都不知道下一站在什麼地方,就連你這個守著山過日子的人也不知道,何況流水浮萍。”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傷感。其實能做流水浮萍是一件快樂的事,我是真希望自己能這樣,可是我不能,我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流動的能力。從這時開始,我覺得我的生命之根好像已經真正的深入插進了山巒的深處,再也撥不出來了。想到這我不禁眼眶潮溼,很想為此流些眼淚。至於眼淚表示什麼,不去管它,只要有眼淚就行,因為那很可能成為我這一生最後的眼淚。

馬 年

羊 年

猴 年

雞 年

這一年的大雪落了好久好久。我感覺足足有四年。當然,實際上不可能有這麼長。那究竟是多久呢,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星期?如果僅僅只是把時間圈定在這樣的範圍之內,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似乎更不可能,因為這會顯得十分荒誕。也就是說,我還是傾向於四年。當然,這種傾向必須排除純粹的客觀性,而必須將客觀跟主觀的感覺結合起來。既確定客觀的主導地位,同時一定要將主觀的伸縮性加以放大,最好使之具有魔力。我實在是萬萬的不能夠只從一個星期的時間範圍內來看待這場在每一個新年伊始就如期而至的大雪。它的陳舊和新穎都調動了我的全部神經,我絕不能草草了事。如果要描述一下我此刻的感覺,我更願意把自己想象成是一個被大雪埋葬了四年的山的精靈,終於在這麼一個銀妝素裹的世界裡甦醒了過來。

我不禁自問,四年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真的是被埋葬了嗎?世界上難道真有能夠將光陰埋葬的土壤嗎?我簡直不敢相信。然而我卻又無法阻擋一種神奇的感覺朝我鋪天蓋地湧來,那就是:千真萬確。如果說我可以用一些心理調劑的辦法使自己回到現實中,從而認識到自己是不可能被埋葬四年的話,那我絕沒有能力也認定埋葬不了時間。因為時間本就是一種虛幻之物。粗粗一想,似乎世界上沒有比時間更均勻更平等的東西,可實際上細細琢磨就會發現,它竟是最談不上均勻和平等的。高興的時候,我們覺得它快,悲痛的時候我們覺得它慢。似乎我們賦予了它一種固定的概念,其實真正實用的概念卻全在於我們每一個人的切實感受。而正是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現實感覺被切割成了千千萬萬碎片,它們就像植物世界裡的葉片一樣,沒有兩片是相同的。所以當我必須確認時間被埋葬了四年之後,那確認自己也被埋葬了四年就完全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是的,是一種埋葬,千真萬確,沒有辦法否定,就如同沒有辦法否定我還活著、否定這座神奇毓秀的嶽麓山一樣。從現在開始,也就是當我完全意識到這種千真萬確的埋葬之後,我關心的就是當年我是怎麼被埋葬的。也許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開始,那個徹底麻木了我的神經和感覺的開始。一年之計在於春,同樣,一段黑暗空洞生活的可憐與可嘆也在於它的開始。我在大雪中爬上雲麓峰頭,我以為登高望遠就能找到當年通往墳墓的那條墓穴。然而我錯了,我看到的只是蒼茫的雲天。我第一次感到這座山不是什麼特立獨行的東西,實際也是無邊無際的宇宙的一部分,我甚至很淒涼悲切地想它也許做宇宙的一小塊肺葉都不夠格,充其量不過宇宙的一點乾涸了的精斑,而且還乾涸得很久了,跟純潔的雲天比較已有些變色,泛出透明的淡黃。

我略微有些振奮,精斑的比喻是非常貼切的,嶽麓山可不就是我生命之精華嗎?四年來的黑暗與空洞,自然使我的精華失去水分和滋潤,並且它還和著埋葬我的陰慘的旋律,和著四季山風的喃喃細語或者狂呼亂叫,沉淪在深邃的陰遭地府之中。我知道它其實是很希望永遠不見天日的,無奈僵硬的“時間”被這場大雪化解了,它不得不跟隨著“時間”再度回到我的身邊,在我的精神的生殖器底下發出一陣陣刺鼻的尿臊味。我依稀記得剛剛如岩漿般流洩出來的精液是有那麼一股植物的清香味的。四年前的許多時候,我嗅著那種味道就跟飽餐了一頓似的。如今是再體會不到那樣美妙的感覺了。淡黃的精斑在宇宙空間裡是那麼渺小,似乎一片雪花就能將它覆蓋。我踩踏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