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的,上面有一個風車。不是風車的樣子,而是真的風車,銀片子做的風車,風一吹,會轉。”
“應該毀於炮火之中了。”
丁閒啊了一聲,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中原這樣的奇巧之物很多,”沈微行柔聲安慰,“若有機會,再給你買一支便是。”
“那支簪子是你買給我?”
“不是,是我弟弟。”
“你弟弟是什麼人?”
“你丈夫。”
丁閒死死看住沈微行,“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一直瞞著我,現在卻又這麼輕描淡寫地告訴我?”
沈微行搖搖頭,“我從未如現在這般,並無計劃,不過是走一步算一步,每一步都可能踏過去便不能回頭。丁閒——”她叫她真正的名字。“你為何而活?”
丁閒看瘋子一樣看住她,“我怎麼知道?”
“你曾經對我說,你想要每一刻都過得精彩,永不白白虛度。”沈微行縫好毛皮圍脖,起身給丁閒試戴。
丁閒看住鏡中那灰絨絨的顏色,心中有個極模糊的人影呼之欲出。
“……大小姐?是不是很多人,叫你大小姐?……還有一位大少爺?丁閒……我叫丁閒……”丁閒喃喃自語,腦中車水馬龍,春花競開。“那位大少爺,就是我的夫君!”
沈微行搖頭,“這並不是記憶,只是推理。”
不知為何,胡天九月,竟是轟然一聲雷響。
“我為何而活?”丁閒被炸得腦中一痛,伸手按住自己太陽穴。一些極其可怕的記憶不由得自記憶的枯井中浮上來。
“生……?死……?我好像……我溺死過!我是不是溺死過?”
她因恐懼而渾身發抖,“我是人,還是鬼?”
沈微行蹲下來,看了看背後,確認無人會看見,才敢拍了拍丁閒的臉。“你當然是人。別想了,你是有福之人,自有天命照拂。”
“天命是什麼?我不懂。”丁閒不甘心地辯駁,“人是不是為了父恩母德而活著?又或者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我什麼都沒有,哪來的福?”
宮室外暴雨如注。
沈微行皺眉。
“好像不大對。”
“我說的哪句話不對?”
“你說的哪句都沒不對,”沈微行盡力敷衍她,精神卻被另一件事攫取。“這雨不大對。”
她站起來,走到門口。
丁閒跟過去,“下雨怎麼會不對?”
“來了七殺國那麼久,你見過幾次雨天?……這樣的暴雨,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季節,這個時候。”
沈微行抬頭望天,正有一道紫電劈面而來,嚇得丁閒叫了一聲,後退了兩步。
“……引雷術?”沈微行喃喃道。
古麗咪拉的聲音歡快地傳了進來,“竟然真的下雨了——娘娘娘娘,快出來看。”
丁閒看了一眼沈微行,轉身揚聲,“你進來。下雨有什麼好看的?”
“不是的,娘娘。”小姑娘全無心機地跑進來,抓著一片大羊毛氈子頂著雨。“是有兩位高人前來拜見皇上,說有通靈徹玄、呼風喚雨之能。皇上命他們求雨,結果真的下雨了咧!”
“什麼樣的高人?”沈微行脫口問。
古麗咪拉瞪她一眼,跑去丁閒身側,仰著臉討好,“是一對夫婦,聽說是中原國師的仇敵,叫什麼狼的。……哦,對對對,我想起來啦,是貪狼!”
丁閒看看沈微行。
沈微行面色凝住,看不出是喜是憂。
丁閒揮揮手,“你繼續去看熱鬧吧。”她隨手塞了一片桌上供貴族食用的肉脯給到小姑娘,“有什麼好玩的詳情再回來稟報。”
“哎!”古麗咪拉歡天喜地地頂著羊毛氈子又奔了出去。
丁閒走到沈微行身邊。“怎麼啦?他們也是為你而來的麼?你真了不起,這麼多人看重你。”
沈微行嘆口氣。“……算算日子,凝兒應該剛剛生產。”
“凝兒是誰?”
“和你一起在你夢裡的那座山上,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女伴。你在小溪中抓了魚,就交給她料理,紅燒或是煮湯什麼的。”
丁閒瞪大眼睛,“你說的景象,我好像真有記憶。”
沈微行神色凝重,“丁閒,若有日我不在此地,你若是完全恢復記憶,可與皇后宮中的悅嵐聯絡。”
“嵐娘子?”丁閒咬住下唇,“我早知道,你們都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