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崇寧興學”,興建辟雍作為外學,太學(包括辟雍)共有學生三千八百人,同時,停罷科舉,在各州縣普遍設立學校,由學校選拔人才,學校教育達到極盛時期。《宋史…選舉志一》說:“自仁宗命郡縣建學,而熙寧以來,其法浸備,學校之設遍天下,而海內文治彬彬矣。”除了從國子學到縣學的各級官辦學校外,私立學校也日益興盛。官學、私學與書院構建了宋代的辦學格局。宋代書院尤盛,一般皆選山林名勝之地為院址,蒐集圖書,延聘學者,聚徒研習儒家經典,講授孔孟學說。聲名最著者為白鹿洞書院、嶽麓書院、嵩陽書院、睢陽書院等“四大書院”。南唐的白鹿洞學館,亦稱“廬山國學”,北宋改稱白鹿洞書院,就是著名的藏書與講學之地。四大書院的規模和學術水準都堪與官辦學校媲美。宋代學者普遍重視教育,教育的普及程度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因此,宋代士人的總體學術水平達到了空前的高度,宋代成為中國文化教育高度發展的時期。
在繼承唐代科舉制度的基礎上,宋代科考的內容和側重點不斷變化,時而重經文,時而重詩賦,時而重策論,但詩賦始終受到文人的重視。宋代科舉實行彌封制度,進士及第都要透過皇帝親自主持的“殿試”考選,每科所取的人數常超過唐代十倍,科舉成為國家籠絡知識階層的有效手段。宋代政治權力對平民階層廣泛開放,文人的仕途出身集中於科舉一路,“學而優則仕”得以真正實現,社會門閥勢力完全消失,使宋代社會具有前代所沒有的平等程度。宋真宗趙恆的《勸學詩》(又名《勵學篇》)為讀書人描繪了美妙的前景:“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房不用架高梁,書中自有黃金屋;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男兒欲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因而當時士人皆以讀書為第一要務。在宋代的名臣和著名文人中,像歐陽修、梅堯臣、蘇氏父子、黃庭堅等,都出身於寒微家庭。宋王朝優渥文士,文人士大夫地位之高、待遇之優,其它朝代都難以相比。宋代對待文人的政治環境相當寬鬆。據說宋太祖曾立下誓言“不殺大臣及言事官”,宋太宗也曾說文臣弊病多如鼠洞堵塞不盡,不必過分追究。士大夫生活待遇頗為優渥舒適,如呂蒙正天天吃雞舌湯,宋祁夜夜擁妓豪飲,文人對國家政權的依賴性越來越大。
宋代是一個君權高度強化的專制社會,宋王朝透過科舉加強了對文人的思想控制。北宋王朝以崇尚儒學為標榜,同時也提倡佛、道思想,“三教合一”的趨向在這時開始形成。從維護高度專制的政權出發,大多數士大夫以儒學安身立命,既要保持儒學的優勢地位,也對儒學加以適當改造,希望以倫理道德的內化來解決社會矛盾,儒家倫理觀念被不斷強化。宋代科舉考試的內容自真宗以後由詩賦、策論轉變為集中於儒學,立論必須依據儒家經典,諸子書籍不合儒學的都不許採用。自仁宗以後,進一步在各州縣建立學校講授儒學,作為培養士子的基地,更深化了官方思想對讀書人精神生活的控制。在這樣的背景下,宋代的語文教育,無論是理論研究還是教學實踐,都達到了很高的水平。《詩經》被確定為“十三經”之一,詩歌教育的內容、形式也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北宋也是一個思想統治開始嚴厲的時代。熙寧年間,蘇軾就因“烏臺詩案”被捕受審而險些喪命。宋代士大夫在政治上和學術都具有強烈的使命感,往往以天下為己任,文人大都只能在忠君報國的前提下確定自我角色,注重道德情操,重理智而輕感情,個性內斂,“修身齊家”成為文人的自覺追求。這種思想傾向對宋代文學的發展產生了主導性的影響,文學被當作政治與教化的工具,受政治及倫理觀念的影響之深前所未有,宋代文學就是在儒家思想約束的狀態下發展起來的。因此,宋代文學、尤其是被視為正宗的詩文中常常充滿政治說教和道德理念。
北宋文學又有了新的發展。古文運動在唐末五代一度衰頹之後,得到宋代作家歐陽修、王安石、蘇軾等的熱烈響應,他們更加緊密地把道統與文統結合起來,使宋代的古文真正成為具有很強的政治功能而又切於實用的文體。城市和商業的繁榮,促進了市民階層的不斷壯大和市民文化的興盛。戲曲、說話等通俗文藝在宋代也有迅速的發展,逐漸形成了以話本和諸宮調、雜劇、南戲等戲劇樣式為代表的通俗敘事文學,從而改變了中國古代文學長於抒情而短於敘事、重視正統文學而輕視通俗文學的局面,併為後來元明清小說、戲曲的發展奠定了基礎。詩歌方面,注重反映社會現實,題材、風格傾向於通俗化,這種趨勢最終形成了與唐詩大異其趣的宋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