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就要出去,卻見門邊抱肩站著一人,正是黃芩。
怎麼看黃芩怎麼不順眼,他忍不住譏諷道:“你一直站在外面偷聽我和大當家說話?”
黃芩都沒拿正眼瞧他,只道:“沒有必要的事,我從來不做。我若是想知道,只管問你們大當家便可,又何必偷聽。”
言下之意,好像只要他問了,韓若壁鐵定會告訴他一樣。
倪少遊聽言,心頭妒火直竄,腦子裡一片混亂,嘴上立時沒了把門的。他恨恨地把牙關咬出了聲,從牙縫裡迸出一句:“若非大當家沾染上你,你不過賤民一個,有什麼了不起的。”
話一出口,他自己反而嚇了一跳,心下生怕惹惱了對方,逃也似的一路小跑著下樓去了。
黃芩倒是沒怎樣,只是向樓梯口倪少遊消失的地方瞧了眼,轉身進了屋。
招呼黃芩在對面坐下,韓若壁揚眉一笑,道:“怎麼樣,宮姑娘願意走一遭‘解劍園’嗎?”
黃芩攤開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道:“本來,她是不太願意的,但聽說殺害宮老爺的‘黃膘紫騮’極可能就是‘三殺’的成員,而‘三殺’又將出現在‘解劍園’,便立刻改了主意。我瞧她眼睛裡的火都快燒起來了,急得什麼似的,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東西,走得比兔子都快。”
韓若壁的嘴角帶出一絲譏嘲的笑意,道:“你費這麼大力氣,也不知是幫她,還是害她。”
黃芩不置可否,繼而反問道:“對了,你和那個老五又有什麼事情鬼鬼祟祟的?”
韓若壁不答,反而悠悠問道:“剛才他簡直罵到你臉上了,你怎的不回罵他。”
原來,倪少遊的聲音雖小,但以韓若壁的耳力還是足以聽見的。
黃芩不值一哂,道:“罵來罵去,倒像一對沷婦,還是免了吧。”
韓若壁道:“你也太能沉得住氣了吧?”
黃芩道:“能沉得住氣不好嗎?”
韓若壁嘆息道:“太能沉得住氣之人做起事來,大多顯得冷酷無情。”
黃芩輕輕一笑,道:“‘顯得’是外人看的,是不是冷酷無情,只有自己知道。”
韓若壁道:“你覺得自己可算是冷酷無情之人?”
沉默了一瞬,黃芩道:“那要看對誰了。”
輕嘆一聲,韓若壁道:“沒人喜歡冷酷無情之人,所以,想活得好,裝也得裝出點兒人情味來。”
黃芩的眸子閃動了一下,道:“這麼說,你的人情味是裝出來的?”
盯著他瞧了半晌,韓若壁嘿嘿一笑,轉移話題道:“要是換成我,別人不講道理地罵過來,我一定罵回去。”
黃芩搖了搖頭道:“他罵他的,只要不理會,他就是朝天吐口水,最後落了自己一頭一臉。至於不講道理,那就拼手段好了,罵大街管什麼用,想過招,總得拿出點兒真本事來。”
心頭一驚,擔心過後黃芩會對倪少遊施什麼手段,韓若壁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有意大聲笑道:“好了好了,瞧在我的面子上,你可別難為他了。要說武功,你一根手指就能弄死他,何必同他置氣?他倒是為我們帶來了一個非常驚人的訊息。”
心知韓若壁從不無故出驚人之語,黃芩立刻有了興趣,探身追問道:“什麼訊息”
韓若壁神神秘秘,道:“李自然已經離開南昌了。”
黃芩面露驚訝之色,道:“莫非他也要來犬玄闕寶籙’? ”
緊接著,他又否定了這一想法,道:“不對,這件事對於李自然而言,應該還算不得什麼大事。此種時候,他不是該呆在南昌寧王府裡坐鎮嗎?如何會輕易離開?寧王又怎肯放他出來?”
韓若壁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懷疑可能是李自然另有重要之事須得去辦,才離開南昌的。”
深思片刻,黃芩道:“這卻是有些蹊蹺了。眼下,正是寧王厲兵秣馬之際,什麼重要之事能令得李自然離開?”
摁著腦門想了一陣,韓若壁歪了歪嘴,道:“算了,我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了。不過,這件事,本該王守仁去操心,與我們並沒有多大幹系,我們又何苦絞盡腦汁。”
黃芩反駁他道:“怎麼沒幹系?如果李自然確是趕來同趙元節會合,一併取回‘玄闕寶籙’,豈非是個大麻煩?”
韓若壁‘哈’了一聲,道:“管他是不是大麻煩,只要不找我們的麻煩,就不怕。”
黃芩奇道:“怎可能不找我們的麻煩?”
韓若壁晃著腦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