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相信,以‘太玄天師’李自然的身份、法力,還不至於巴巴地從南昌趕過來,取一個尚且不知道底細的‘玄闕寶籙’。第二,我已經盤算好了,如果李自然確是趕來和趙元節會合的,在他們幫‘南華幫’偷襲‘解劍園’的那天,‘三殺’肯定也不能袖手旁觀,那麼‘三殺’的巢穴必然空虛,我們就在那時去端了他們的‘老巢’,想來李自然他們是不可能趕得及回來阻止我們的。”
黃芩有點兒想不通,問道:“你怎麼能確定‘玄闕寶籙’就在‘三殺’的巢穴內?”
韓若壁做了個把嘴巴縫起來的動作,眯眼微笑,沒有吭聲。
他的這副模樣難免讓人以為他心中早已有底,只是故意賣關子逗弄黃芩,不願明說。
果然,黃芩也是這麼以為的,加之考慮到‘北斗會’很有些打探訊息的神通,從某些特別的渠道獲知‘玄闕寶籙’就在‘三殺’的巢穴內也不是沒有可能,是以沒再追問。
見黃芩沒再就此問題深究,韓若壁暗裡舒了一口氣。
其實,韓若壁根本沒法確定‘玄闕寶籙’就在‘三殺’的巢穴裡,而且也不太關心在不在。因為,他對‘三殺’從劉謹那兒得來的大量金銀財寶的興趣要遠遠大於‘玄闕寶籙’。當然,如果‘玄闕寶籙’也在其中,他正好順手奪了,如果不在,那就先把那些金銀財寶搶奪到手再說。
黃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又皺起眉頭,道:“說起來,你的那個老五的訊息,到底可不可靠?如果訊息不可靠的話,我們琢磨這半天豈不是白費力氣?”
韓若壁臉上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似乎也不是很有把握。他道:“這事可不好說。按說,老五辦事素來還是比較謹慎小心的,但這個訊息是他從別人那兒得知的,到底有多可靠,我也拿不準。不過,我已經讓他和提供訊息之人聯絡去了。有些事,總要和那人當面接觸、探試一下,才能放心。”
聽聞此言,黃芩皺眉道:“原來是個線人。這樣的人,一般都不會願意出來見面吧。”
韓若壁搖頭,語速很快道:“不是什麼線人,是個和你我情況差不多的辦事之人,叫南亭鳳。他原本是王守仁麾下的一員干將,近期卻被楊廷和楊大學士借去辦事了。至於辦的什麼事,我還不清楚,但聽上去應該有點兒古怪,許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感覺他和老五的關係還不錯,訊息就是從他嘴裡傳出來的。”
聽到南亭鳳的名字時,黃芩的身軀微微一震,眼光一緊,道:“南亭鳳?哪個南亭鳳?”
韓若壁無奈地笑了聲,道:“難道這江湖上還有很多叫‘南亭鳳’的嗎?”
黃芩疑道:“莫非就是那個橫行江西的悍匪,‘一丈紅’南亭鳳?”
韓若壁努努嘴,表示同意道:“八成就是了。早些時候,我曾聽說他被王守仁擄獲,後來就沒了訊息,想來是被那隻老狐狸收伏,納入麾下了。”
黃芩道:“江湖素傳,南亭鳳掌中一口長刀,有萬夫不當之威,而且刀尖起處必有血光飛濺丈外,因此給了他一個綽號‘一丈紅’。”
韓若壁嘿嘿笑道:“我記得有種花也叫‘一丈紅’,所以,頭次聽說南亭鳳的人可能以為他是個女子也不一定。”
黃芩也嘿嘿笑了起來。
轉而,韓若壁道:“你的刀法也很是不錯,想不想同他比劃比劃?”
黃芩笑著搖了搖頭,沒說話,但眼中卻不由自主地閃過兩道厲芒。
過了快一個時辰,倪少遊終於回來了。他喜滋滋地告訴韓若壁,南亭鳳終於被他說服了,答應在城外的‘野墳坡’見上一面。不過,和韓若壁說話時,他刻意與黃芩保持著較遠的距離。因為,一掃見黃捕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他就感覺後脊樑一陣陣發冷,總擔心冷不防被劈上一尺。之後,他推說還有許多瑣碎的事情要做,不便相陪,讓韓、黃二人自己去見南亭鳳了。
野墳坡,是一片荒涼的土坡,到處藤蔓縱橫,雜草叢生,除此之外,就有一個挨著一個的、一片連一片的沒有墓碑的、光禿禿的墳頭。
俗話說,一百零八病,得心病的最難醫;三百六十行,跑江湖的最吃苦。在江湖上跑,整日裡滿世界衝撞,踏遍窮山惡水,歷經世態顏涼,自然是極苦的。而這嶺南之地向來氣候惡劣,因此,常有從北方來的江湖客由於水土不服,一病不起,進而一命嗚呼,客死他鄉。因為他們舉目無親,也無人幫忙安葬。後來,有些當地的好心人看不過,主動把一些來歷、姓名完全弄不清楚的、暴斃的江湖人給草草安葬在了這片土坡下。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