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住了將近一星期,楊品深的情緒已瀕臨爆炸邊緣。
他悶透了,閒慌了,從不曾如此無所事事地被困在一間房裡,雖然房中裝置齊全,他卻感覺自己像籠中鳥、牢中獸,不得自由。
他老早想出院,偏偏一向斯文儒雅的大哥難得嚴厲地端起架子,撂下狠話,若是他膽敢溜出院,這輩子就別做兄弟,大嫂也發動溫柔攻勢,委婉勸說,兩人一扮黑臉一扮白臉,教他難做困獸之鬥。
公司的事則暫時由他的親信代理,他父親甚至調侃說自己也會替他好好看著董事會,不讓他二媽乘虛而入。
於公於私,他都沒有提早出院的理由。
可他卻無法安心養病,他生性本就好動,這幾年又一直勤於工作與交際,一旦閒下來,還真不知做些什麼好,
這幾天,他整個人陰陽怪氣,見誰都不開心,護士要是動作慢了,便會惹得他青筋暴跳,就連來探病的友人,也多半不敢久坐。
他也懶得留客,脾氣一來,便肆意發跑要任性,簡直像個叛逆的孩子。
其實孩子叛逆,也無非是為了得到關注,可惜他最想討溫情的那個女人,杳不見蹤影。
不但不曾來探望他,連一通電話也沒打來,任他在醫院裡自生自滅。
韓、悅、樂。
這名字在他唇邊百折千回,她的倩影也在他腦海繚繞不散,可她人呢?她人究竟在哪裡?
她這能算是個稱職的情婦嗎?竟一點也不關心她的「金主」!
或者她還在與他賭氣?就因為他那天晚上痛罵了她一頓,她就不管他生命安危,盼他早死早超生?
她怎能如此對他!而他又為何如此在乎?
楊品深恨透了自己,從很久以前他就明白,臣服於感情的人是弱者,所以他總是冷傲淡漠,不讓自己涉足男女情愛。
但現在,他卻讓自己強烈在意起一個女人,一個不久以後就會與他分道揚鑣的女人。
可惡!
「楊先生,吃飯了。」特別護士端進醫院精心準備的營養午餐。
他不答腔,目光沉冷。
她也不敢多說話,默默將餐盤放上他面前的茶几,便悄悄退下。
他瞪著眼前豐富的菜色,想的卻是韓悅樂曾做給他的每一道家常料理,她不求什麼精緻的技巧,做出來的菜卻每一道都可口好吃,有媽媽的味道。
她說自己的手藝是師承於母親,不過技術差多了。
不錯,她的手藝是比不上一流廚師,可卻教他這個從小就失去母親的大男人回味不已……
該死!
他鐵青著臉,胃口盡失,翻身下床,來到病房大樓的交誼廳,煩躁地翻閱雜誌,
身後驀地掀起一波波聲浪,驚歎不斷。
「好美的女人!」
好美?他神智一凜,旋過身。難道是她?
映入眼潭的果然是絕色佳麗,一襲合身的旗袍,搭一件狐毛短外套,修飾出窈窕迷人的身段。
是趙鈴鈴。
不是她……
楊品深說不出漫上胸臆的複雜滋味是什麼,失落、鬱悶,氣惱?或許都有。
可以跟你談一談嗎?
趙鈴鈴以目光詢問。
他漠然點頭,率先回到自己房裡,趙鈴鈴隨後跟進,掩上門。
「你怎麼會來?」他問。
「我來看一個朋友。」她笑盈盈地解釋。「之前我曾聽一個熟客說,『泰亞集團』的執行副總裁最近住院了,沒想到會這麼巧在醫院裡碰上。」
「有事嗎?」他開門見山。
她卻不急著說明來意,美眸流媚。「不先請我喝杯茶嗎?」
他默然,斟了杯茶給她。
趙鈴鈴接過,啜了一口,自眼睫下打量他片刻,忽爾嫣然一笑。「聽說楊副總裁很善於交際,怎麼我今天看好像不是這樣?」
因為他心情不好,不想應酬!
楊品深嘴角譏誚一撇,淡淡說道:「怠慢趙小姐,不好意思。」
趙鈴鈴聳聳肩,比了個她不介意的手勢,逕自在沙發上落坐,閒閒揚聲。「你跟悅樂……還好嗎?」
他胸口一震,眼神陰沉。「怎麼?趙小姐是專程來關心自己的弟子嗎?」
「我的確很關心悅樂。」趙鈴鈴不理會他的諷刺,坦然道:「我很喜歡那個女孩,她學習能力很強,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是啊,她當然是,畢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