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慢慢貼上。
「這樣可以嗎?還是要包紗布?」他啞聲問。
「不用了。」韓悅樂冷淡地搖頭,視線落下,望向自己腳掌。
紅唇形狀的OK繃,如一記溫柔的吻,呵護她的傷口。
她瞪著,想起他曾給過她的無數親吻,酸意驀地湧上喉頭。
她伸手搗唇,擋去威脅要逸出的嗚咽聲,卻擋不住潰然決堤的淚水。
淚珠一顆顆,無聲地墜落。
楊品深警覺地抬起頭,見她臉上淚痕交錯,腦中轟然作響,頓時當機。
「你……哭了?」
「沒有,我沒哭。」她不肯承認,手指拚命抹去眼淚。「你……看錯了。」
他看錯了才有鬼!
他眼神凜冽,想說話,卻拼湊不出言語。
而她,好不容易拭去舊淚,新淚又紛紛而來,明明想掩飾真心,卻怎麼也藏不住。
她好窘,好恨自己的軟弱。
「對,對不起。」她哽咽地道歉。「我太……不敬業了,我不該……這樣的。」
一個情婦,在客戶面前哭成淚人兒,彷彿在控訴人家對自己不好。
她有什麼資格這樣哭?
「抱歉,我不該哭的,太丟臉了……」
「你想哭就哭,不必道歉!」他打斷她,語鋒凌銳,三分是對她,七分卻是惱自己。
「不能……」她努力吸著泛紅的翹鼻。「我不能哭,這不合規矩……」
「去它的規矩!」他懊惱地詛咒。「都已經這時候了,你還記著你的工作責任?你就非把我當『客戶』不可嗎?」
她斂下眸。「你本來就是啊。」
他不是!
他才不想當她什麼見鬼的客戶,他只想做她唯一的男人!
楊品深彈跳起身,焦躁地在浴室內來回踱步,他恨自己,不該有獨佔她的渴望,從不曾想專寵過任何女人,為何偏偏對她……
偏偏是隻要有錢,誰都可以出價的她,偏偏是毫不在乎他的她!
「去你的!去你的!」他握拳,一次次地猛烈捶牆,狂暴的舉動嚇著了她。
她愕然揚首。「品深?」
他不理會她擔憂的呼喚,繼續捶牆,直到胃部襲來一陣陣椎心刺骨的燒灼感,他低吼一聲,按壓上腹蹲下來,全身冷汗直冒。
「品深!」她驚駭地奔過來。「你怎麼了?」
他痛苦地咬牙,只覺眼前陡然罩上一片青,什麼也看不見——
「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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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急性胃潰瘍。」急診室的醫生對韓悅樂解釋。「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飲食不定時,或者喝太多酒造成的。」
喝酒應酬?飲食不定?工作壓力?
她明明要他好好照顧自己的,他為什麼不聽?
韓悅樂臉色蒼白,情緒翻騰若驚濤駭浪。
「現在暫時穩定下來了,不過要留院觀察幾天,如果情況嚴重的話,可能要開刀。」
什麼?還要開刀?
心跳在她胸口凍結。
「你是他的家人嗎?」醫生問。
她茫然。「不是。」
「女朋友?」
她又搖頭。
她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一個朋友。」
「那你可以通知他家人過來嗎?要辦住院手續,也可能要討論開刀事宜。」
「是,我知道了。」
她頹然走向醫院的公共電話,透過魏元朗請他聯絡楊品深的家人,一個小時後,他的大嫂來了,接著是他大哥,又過一個小時,連何芬芳都趕到了。
韓悅樂躲在一旁偷窺,不敢讓他的家人朋友發現自己。他依然沉睡未醒,他的大哥將他轉到頭等病房,又請了個特別護士照料他。
於是她知道,她沒有繼續留在醫院的必要了,他的家人朋友會照顧他,沒有她介入的餘地。
她也沒資格介入,她只是個情婦,不該出現在他的私人世界,若是讓何芬芳發現了,恐怕會影響他的婚事……
韓悅樂靠在病房窗邊,最後一次注視床上那男人憔悴的病容,她雙手交握,喃喃祈禱。
「你會好起來的,品深,你一定會。」
她緊咬牙關,凝聚全身所有的勇氣與理性,然後轉身,落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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