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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急走回臥房。

她收起潔白的被子,坐到案前,點亮燭火,研好墨,蘸黑筆尖,放入口中咬了兩下。突然,她心中一亮:長安和其他側室育有兒女,把小盒子交給其中某人保管,也並非不可。

阿幸準備好筆墨,卻像著了魔似的站起身,伸手往書架裡翻。姐夫俵屋給的函紙還在。俵屋又名宗達,擅在京城土產上作畫。他表面看來成熟穩重,其實頗有些頑固。他對岳父的接濟一概拒絕,自己辛辛苦苦靠給扇子作畫餬口。俵屋宗達在紙屋藤兵衛所造的薄紙上畫蕨草和鹿獸,製成函紙,十幅一疊出售,深受好評。他曾送與阿幸一些。“那紙不生蟲,可儲存幾百年。”俵屋對自己制的紙和作的畫甚是得意,四處宣揚。故除了扇繪,這一項生計的收入也頗豐。

取出紙來,阿幸全神貫注寫字。

此盒乃京城女子阿幸所制。阿幸心懷對刀劍師本阿彌光悅的愛慕之情,嫁大久保石見守長安為妾。慶長十四年歲末,大久保石見守令阿幸制此小盒。此盒有兩款。另一款為大久保石見守藏,內中有一封重要文書。

文書本應有伊達陸奧守簽名,但被其以石見守覬覦天下為由拒絕……

寫到這裡,阿幸擱下筆。無論如何要留下真實的記錄——她這樣想,也想這樣寫,但實在太困難了。即使這樣寫,也無法傳達心思之萬一。就給光悅寫封書函吧。

阿幸悄悄把兩手放在胸前,閉上眼睛。她想到了自己那可悲的少女情懷,幾欲哽咽。

窗外,小鳥開始歡叫 。阿幸站起身,開啟窗戶。清晨的陽光撲面而人。往事加此易逝,讓人甚是不安。不過,到底該怎麼寫,當好生推敲。沒有兒女的女人,制一個小盒為遺物,這想法真是奇異。日後那小盒不知被何人開啟,在明亮的陽光下,看到裡面的內容。文意略有偏差,只會招人嘲笑,對盒子自身的命運也會產生巨大影響。小盒固然漂亮,若要人認可,便應該給觀者一種感覺,彷彿女人一生的悲哀正穿越時日,綿展開去……

“再加上一首詩吧。”回到案前,阿幸細細賞鑑俵屋宗達繪出的紋樣。

宗達喜用銀箔畫蕨,但時日長久銀會變黑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