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划船的速度越來越快,這麼大年紀,能這麼快速地划船是不容易的。我能感覺到兩側的水面在迅速地往後退,我越來越靠近前面光輝燦爛的地方。”夜獨泓說。
“我年輕的時候也練過武功,曾經在街頭耍把式,後來也當過武術教練,一直沒間斷過鍛鍊,所以力氣我是有的,我勁兒大著呢,只是有時候不太願意使。”老者說。
“和你在一條船上真是快樂,能聽你講很多我以前沒有聽過的事情,你說話很有魅力,抑揚頓挫的聲音最吸引我。也許很長一段時間以後,我會懷念與你在船上的這些愉快時光。”夜獨泓說。
“哈,這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說的是擺渡,擺渡人是幸福的,因為有很多人會記住擺渡人,記住我這個幽默的老頭子。”老者說。
船行靠岸,這無岸河究竟有岸,夜獨泓跨上岸,感覺地面是踏實的,這一路水程真是顛簸搖晃不少,夜獨泓此時想起自己沒有帶錢無法付船費,就摘下自己右手中指的白銀戒指來遞給老者,說這個送給你作為您的辛苦錢。老者接過那個白銀戒指,這戒指是很貴的,夠買下一隻木船了。
夜獨泓上了岸,不忘回頭擺手向老者告別,老者的孤舟駛入一片夕陽裡。
岸上有三棵樹,都是梧桐樹,樹上分別有三隻鳥,一隻是杜鵑,一隻是喜鵲,一隻是黃鶯,它們都叫,叫聲都好聽,夜獨泓仰起頭,觀看樹上的鳥,夜獨泓的目光能將世間的很多景裁切,裁切得恰到好處,他此時觀望的黃鶯,正站立在細細的枝幹上,它背後是瓦藍的天空,這簡直是一幅畫了,夜獨泓發現了這種美,因而愉悅瀟灑。
經過一條平整寬闊的土路,夜獨泓就來到尚村的一個小巷子裡,這尚村離古雨鎮不遠,來到尚村,夜獨泓就感覺離家鄉近很多了,那家鄉簡直是觸手可及。
在這條略微彎曲的小巷子裡,歪歪斜斜過來一個人,這個人一身青衫,手中提溜著個棕色酒瓶,一頭走還一頭往嘴裡灌酒,他分明有些醉。
夜獨泓往前趕路時,差點兒沒被那瘦子撞到,這瘦子一抬頭,見是一小孩子,就瞪起眼睛來。
“這位男子,你喝多了,再往前行就是無岸河,你這麼醉醺醺的,小心掉水裡。”夜獨泓說。說這話時,夜獨泓感覺面前的人好生面熟。
“你這孩子,走你的路,就走你的路,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你說我掉水裡,我還說你撞牆上呢。”瘦子說。
夜獨泓仔細辨認,他認出了這個瘦子,這個瘦子被夜獨泓認出來了。
“啊呀,哎呦喂,這、這不是悟法老師麼?悟法老師,你怎麼在這裡?你喝這麼多酒,艹心掉到河裡去。”夜獨泓說。
“你、你、你是誰啊,你是誰,我看不清你,這巷子光線暗,你報上名來,看我認不認識你。”瘦子醉醺醺地說。
“我啊,我是夜獨泓,夜是夜晚的夜,獨是孤獨的獨,泓是一泓水的泓,記得不?”夜獨泓興奮地說。
“啊,啊,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夜獨泓,夜獨泓,啊,我想起來了。我教過的學生很多,而你是一個讓我記憶很清晰的一個學生,你喜歡搞怪,老把一些武術以自創的方式使出來,你是一個能夠創新的人,我記得你,記得你。你說的對啊,前面是無岸河,我再往前走,就有可能掉河裡。”悟法老師說。
“悟法老師,你現在還教學嗎?你當時教我們本領時的模樣我至今還記得,你的風采影響了我。”夜獨泓回憶起往事來,高興地說。
“嗨,教學,現在是什麼年代?戰亂的年代,戰火硝煙的,還教什麼學?娃娃們滿地跑著練武功,不少人都去參加紅衣軍了,他們整天就是研究打仗,我這個做老師的,也到了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境界。教學,哼,別提了,別提了。”悟法說。
“是啊,現在這個時候,誰也管不了誰,誰也顧不得誰,求神神不應,求天天不靈,多麼想和平,和平終成夢。唉,現在天剛晚,我也要找個客棧住下,明曰就能回古雨鎮。”夜獨泓憧憬明天地說。
“回家好啊,回家心安,只是戰爭年代,給人的心帶來不少創傷,你要挺得住啊。不過我看你還行,挺有精神的。”悟法說。
兩人並排行在小巷裡,兩人師生情濃,相互寒暄著往一個小客棧走。這是一家酒店,既可以吃飯,也可以住宿,可能在裡面聽曲看戲,有勞累的男人還可以在這裡花些銀子得到女人的慰安。那掛在木棍上的一面大旗上有個貓頭鷹,貓頭鷹是守夜的象徵,也就是說,這家酒店,是受貓頭鷹看守保護的,安全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