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這樣的程度,早就應該是病邪不侵,為何他的身體還是虛弱如此?原來真正的理由竟然是這個,他的生命本不完整。再高深的修為,也只是將一條命吊住,危險的如同行走於懸崖峭壁。
先天不足。
在烈熠的身上,或者說在他們之間,是何等殘酷的四個字!
第三十一章 維持現狀
從談及生世算起,已經是烈熠來到汐族聖地的第三日。在這三天中,他與灩昊泠看了兩輪的日升與日落。如今,也將要迎來第三個黃昏。
從那之後,他們沒有就有關生世的一切再說過半個字。不是灩昊泠不想,別的他可以不顧,但是事關烈熠的身體狀況,他就無法等閒視之,總要尋找出一個治標更加治本的辦法才好。不過每每想要開口,洞悉他想法的烈熠已經先一步阻止,令他想提也無從提起。
靜謐的時光總是流逝的特別快,轉眼之間他們已經丟下一身事物,在此地耽誤瞭如此之久。對於平凡人來說,或許漫長到沒有盡頭的平靜,到了他們這裡,反倒變得彌足珍貴,勝過世間一切珍寶。
不過天不遂人願之處恰恰也就這般,越是捨不得,越是留不住。
“昊泠,我們該回靜鐵關了。”這樣的事,灩昊泠永不會主動提及,所以只能是烈熠來說。
灩昊泠不應聲,有些難堪的靜默中,顯現出他的私心……牴觸無比。
烈熠無聲一嘆,好言再勸,“你出來時也沒有交代一聲,軍中只怕已經亂成一團。眼下內憂外患,昊泠,你必須回去主持大局。”
外患自不必說,赫連遠遙親率蠻族大軍壓境,靜鐵關的屏障決不可失去,過了此處,就是曾經的百圖,如今的汐藍白州。而內憂,同樣是頭疼之極的事物,在灩昊泠的高壓之下維持平和的羽檄軍各大派系,從他中毒以來已是矛盾摩擦不斷,隨時面臨著分崩離析的危險。
只有一個人有能力,有身份,有地位去解決這一切——灩昊泠。
他沒有袖手的權力。
“熠,在這個時候,我真有些怨恨你的冷靜與決斷。”灩昊泠甚至帶上些微懇求的語氣,烈熠所指代的一切,他不是不知曉,而是裝作不知曉。他們之間的差別在於,烈熠遠沒有灩昊泠的自私。
“你可以怨恨,不過,我們應該回去了。”烈熠並不放過這個決定。這幾日就仿若是從浮生之中偷竊而來,因為來之不易,他就更加不能貪婪。
“昊泠,雖然亂世不是由你開幕,但卻是你讓他掀起征戰的高潮,統一天下,結束戰亂,是你的責任。”
再次坐在羽檄軍帥帳的最高處,灩昊泠沒有對自己失蹤幾日的行蹤做出一個解釋。他不是忘記了,而是根本沒有這個打算。
眾將之中心存疑問者佔了絕大多數,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問,灩昊泠只是用了一個深不可測的眼神,就堵住了悠悠眾口。將領們更加明晰一個事實——皇上的行蹤以及作為,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過問的東西,受他統御,一絲不苟的完成他的命令,是他們唯一需要考慮的事。
很反常的,這一次灩昊泠並沒有提出一個難題考驗將領,而是直接說出已經決斷的目的。“蠻族的赫連遠遙,如今到了他為自己行為負責的時刻了。”
再如何驚懼,營帳內還是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議論聲。灩昊泠已經透露出太多的資訊,最直接的一點就是接下來汐藍將要覆滅的物件,已經由青夷轉為琅邪。赫連遠遙不是一個普通人,灩昊泠要他為行為負責,自然是要拉上整個蠻族陪葬的。
這番決定,在宣之於口前並未與烈熠商討過,如今就這麼不期然的說了,灩昊泠也不曾轉過去看看他的臉色。莫名的,他總相信他會站在自己旁邊,贊同自己一切決定。
身份的揭露都沒有令烈熠離開自己,還有什麼會影響到他們的相伴到底?烈熠從來沒有親口說過,但是灩昊泠明白,他到底還是許了自己同看萬里河山的誓言。
在灩昊泠沒有看見的地方,烈熠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複雜。不忍與狠戾XX,對映出左右為難的顏色。赫連遠遙一語成真,終於還是到了兵戎相見的一步。比起百圖的白鳳蝶,事實演變為更殘酷的一幕,至少當日,他沒有與白鳳蝶戰場相見彼此廝殺。
較於灩昊泠隨時會顯露的張狂,烈熠的性子內斂的多,至少在人前,他不會與灩昊泠過於親暱。不是顧慮,而是覺得沒有必要。怎樣也好,他們是兄弟,還是情人,都是他們自己的事,與旁人無關。如今他覺得有必要了,就這麼伸出手去,在數名將領的瞻目之中,握住了灩昊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