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御暢是瘋言瘋語也好,是別有所圖也好,灩湄漪都不得不信。從一開始,這個世界就沒有給她選擇不信的機會。”
世人都怨恨灩湄漪的舉動,正是她的不計後果,才有了灩昊泠的降生,也才有了今日的戰亂,七界的每一個國家都免不了被捲入這場動亂。但是誰又曾想過,如今的一切從來就不是灩湄漪的抉擇,將風御暢的語言信以為真,將年幼的灩湄漪囚禁,是上一代的汐藍帝王,也就是灩湄漪的父親。
不過這一切過往究竟如何,在灩湄漪退隱北冥城之後,也僅僅存於旁人的臆測之中了。唯一對烈熠的影響,只是在這些蛛絲馬跡之中尋覓,不再那般怨恨自己的母親。
搖搖頭,灩昊泠收起其餘的置評,灩湄漪如何也好,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今日說到此處,他倒難得的起了好奇之心,一直存於隱秘角落的生世之謎,終於可以在烈熠的口中得到解答。
烈熠長長一嘆,緩慢的追溯著過往,“以當日灩湄漪的虛弱,哪怕是最好的產婆也無能為力,況且她本就是在逃亡之中,身邊除了卓寒青一人陪伴以外,已經是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們兄弟降生的地方,滄浪縣,偏遠寂靜的小漁村,確是灩湄漪當日僅剩的安身之所了。“沒人有會去助她生產,最終不得已,我們的父皇只能冒險前去。”以帝王之尊犯險,悄然潛入帝國,烈熾的舉動也可謂瘋狂。
灩昊泠輕輕“哼”了一聲,顯然對“我們的父皇”這般說法不以為然,那是烈熠的父親,從來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烈熾要救的只是灩湄漪而已,我們能否降生,向來他也不會關心。”
“是。”烈熠點一點頭。再如何殘酷,事實就是事實,超出了口舌辯駁的餘地。“灩湄漪的虛弱是因為懷著孩子,父皇想要救她,就必須讓孩子降生。”只有當吸取生命力的根源不再存在,才能保住著天下第一美人的性命——這便是他們兩人安然出生的根本理由。
不爭的事實,凝結成為漫長的無奈與憂傷。
烈熠轉開視線,越過已經恢復平靜的湖面,遙遠的投射出去,不知所去的方向。“事實上就算有父皇的幫助,灩湄漪殘餘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支撐她生下孩子。”
想了想,烈熠又更改自己的說法,“不,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有能力上下繼承兩族血脈的孩子,這本就是違背天道輪迴。”
壓抑住眉心的輕薄不安漸漸疊加成陰霾,長久困擾於心的秘密被一層又一層紗幔遮擋,如今隨著烈熠的話音,那些阻礙被逐漸剝離,眼下已經站在了最後一層紗幔之前。只要聽下去,就能接觸到謎底,灩昊泠不知何為反而起了退縮之意。
但是這是他提起的話題,到了最後的步驟,再想要阻止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已經到了隱隱猜到結果的地步。
“昊泠,你已經想到了對不對?”一邊喚著他的名字,一邊清冷的笑著,莫名的令人覺得輕如微風,冷若初雪,呵氣得化。
“不,這對你不公平!他們,他們怎麼能這樣?”太過激盪的情緒令灩昊泠有些語無倫次。直到結識烈熠之後,他才醒悟自己的薄情寡義之餘,還有一味感覺能夠稱之為疼痛。而這種疼,這種痛,每每還在不斷向著底線延伸,永無極限的一日。
烈熠張開雙臂,將已有瘋狂之態的灩昊泠攬入懷中。這麼久了,還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扮演兄長的角色。“沒有什麼不公平的,我本就不該出生,能夠有一席之地,已經是命運難得的施捨。”
他自己能夠雲淡風輕的面對,灩昊泠卻自問做不到這般從容。周遭沒有別人,灩昊泠一腔憤恨無從發洩,更是氣悶。最後索性將烈熠攬進懷中,不斷地吻著他的眉眼嘴唇,心中的躁動不安好歹是平靜些許。
任由他的動作,到了這個地步,真沒有什麼再值得阻止的地方。手指在他背後穿過髮間,灩昊泠的水色長髮在方才的激情中盡數披散,如今一看倒也十分之長。
“灩湄漪的認知並沒有錯,她本該只有一個孩子。生產當日她一直都是半昏迷狀態,很多事情她都並不清楚,大概就連烈熾的到來,她也不曾察覺。風御暢的語言也沒有偏頗,擔當命運之子的人也只有一個,就是你。”
“而我,是父皇耗費半身修為,硬生生的從你身上分離出的部分,是一個不該出生的人。”
灩昊泠陡然想起一句話——醫病不醫命。難怪絕世如烈熠者,也會說出帶有怯懦之意的言辭,那不是認命,而是努力過無數之後才最終發現的不能挽回。
灩昊泠曾不止一次的疑惑過,照理來說,修為到了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