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試探,屬下以為,試探一兩次便已足夠了。」羅詡懇切道。
「次數多了,便不再只是試探。」
牟綸唇邊笑意漸淡,神情隱隱深邃起來,「人心就是如此,為了某個目的所付出的越多,便越是無法放手。而他為了留在我身邊,做的越多,就會越來越離不開我。誅月,呵呵……我便是要他離不開我。」眼中精光乍現,有著勢在必得的自信。
羅詡見之,心知已是不必多言,只是仍然有些疑惑難解:「君上如此看重那個魔神,莫非也是為了他的血?」
「崆犵之血?羅詡,想不到你也如此無知。」
牟綸冷哼,「世人有云『人定勝天』,有時候這句話的確有道理,但這世上還有一些天道,就是無論如何也勝不了的。
你以為,崆犵為何會本能地去追殺那些奪得了崆犵之血的人,又為何會有那樣厲害的、與他人同歸於盡的絕殺之術?
正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血被利用,否則若是像你像我這樣的魔,再得到崆犵之血助力,將變得如何?若更多的神仙妖魔得到了崆犵之血,六界之中又將有何秩序可言?
世上沒有人可以得到崆犵之血,正是因應天道。那些貪圖崆犵之血的蠢材,歸根到底也不過是被天道玩弄於股掌之間,註定以失敗收場。」
羅詡聽完這一席話,已是出了滿身冷汗。
「多謝君上教誨,屬下萬分慚愧。」
羅詡說罷,又有疑團湧上心頭,便試探道,「君上既然不打算要那崆犵之血,留下他必然是另有深意?」
「深意?」
牟綸將酒杯放下,抬手放在膝頭一下下地拍打著,驀然輕笑,「我瞧那崆犵的原形頗對我的眼光,而且聽說崆犵可自行將身軀增大縮小,便馴服了作為我的座騎,想來有趣得很。」
羅詡一怔,若是其他人說出這種話,他定會以為對方是在痴人說笑。但是他這位主子……所做過的常人所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的事,這也早已不是第一樁了。
嘆息過後,羅詡越發在意起一件事:「君上決斷,屬下不敢置喙,只是屬下擔心,若日後君上騎乘崆犵外出,被他人撞見並且認出了崆犵身份,恐怕又將掀起風波不斷……」
「喔?崆犵既為我的座騎,若真有什麼事,我自然是要站在他一邊的。至不濟,他也會用一招絕殺與敵人同歸於盡,無需我操心。」
牟綸一臉無謂,雙眼微眯了眯,「我倒是也想看看,誰會在我眼皮底下向我的座騎出手呢?」
「……」
「來,最後一塊,吃了吧。」這樣說著,牟綸將花糕遞到誅月嘴邊。
誅月臉上飛速閃過一道陰鬱,但還是依言張口咬下花糕,咀嚼了一陣,有些艱難地將之嚥了下去。
「真不錯,看來你很喜歡呢,下回再帶來給你。」牟綸面上笑得和藹,心下卻是壞笑連連。
他其實是知道的,誅月這會兒根本是食不知味,難以下嚥。因為就在他來之前,誅月才剛剛填飽了肚子。
正如他曾對羅詡所說過的,那天之後,他又暗動手腳送了幾個魔到誅月面前,第二次誅月還是如法炮製,而從第三次開始,誅月便不再自殘作假,而是直接毀屍滅跡。
至於這毀屍滅跡的法子,最最徹底的,自然就是──吃了屍體。
反正崆犵本就是雜食動物,生冷不忌,吃個把魔對他而言當然不在話下。只是,在他剛剛吃掉一個壯實男性的情況下,再來吃什麼花糕,就著實是有點難為他了。
即便如此,他卻依然沒有拒絕牟綸喂的東西,只要牟綸給,他便吃。
而牟綸對此自然是不勝滿意,心情好了,便又忍不住想欺負對方一下。
「嗯?剛剛看錯了,原來盤子裡還有一塊。」牟綸笑嘻嘻地將那塊花糕捻起來,在誅月面前一晃,便看見誅月苦悶地閉了閉眼睛。
牟綸哈哈一笑,道:「既然這才是真正的最後一塊,不如我們一起吃。」
說罷,張口將花糕咬住一半。誅月想也不想地湊上前來,咬住了露在外面的另一半。
其實牟綸知道,誅月此舉並無雜念,而他的本意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然而當那微熱的嘴唇輕觸上來的剎那,他卻忽然起了興致,抬手扣住誅月的後頸,制止他從自己唇上離開。
花糕被咬斷,陷進了兩人口中。
與此同時,進入誅月口中的,還有另一個人的舌尖,溫熱而又溼潤,輾轉廝磨,將那小小半塊花糕迅速地融化成了汁液,絲絲甜膩在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