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內蔓延,彷彿要自人的喉嚨一直滑到心窩裡去。
牟綸鬆手放開誅月,端詳他的面容,並無多少表情變化,無嗔無喜,只有那一雙金燦的眸因淡淡霧氣而越發顯得豔麗起來。
「誅月。」牟綸喚道,低沈的嗓音充滿磁性。他凝視著誅月的眼眸,靜靜地,又一次趨近而去。
四唇再度相覆,誅月驀然眉尖一動,猛將牟綸推開,站起身跑到湖岸邊,陣陣乾嘔。
可能性有兩個:他是被自己吻得作嘔,抑或是吃飽了撐得作嘔……
牟綸自然將答案歸為後者,上前走到誅月身旁,在他背後輕輕拍打,直到他緩和過來。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牟綸看見他臉上的歉意,便知道自己果然沒有想錯答案,於是心底最後那一絲不快便也釋然。
「你在這裡住了也有好一些時日,從不曾出去走走,也該是會有些悶了。」
牟綸輕嘆一聲,攬住誅月的肩膀,「這魔界是什麼模樣,想必你到現在都還未仔細看過。改日我便抽空帶你出去好好看看,如何?」
誅月臉色微沈:「牟大哥與我同行外出,倘若被其他人發現我的身份……」
「若我會顧忌這種事,當初便不會將你帶來這裡了。」牟綸漫不在意地道。
誅月無言般地沈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重新開口,字字千斤地說道:「牟大哥,若這世上有一個只有我找得到的地方,我帶你去,我們一同隱居起來,可好?」
「當然不會不好,只是我身為魔君,掌管魔界一方,不是說退就能退了的。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牟綸遊刃有餘地應付過去,笑著眨了眨眼,「這魔界你還沒好好玩過,你先看你何時想出去活動,告訴我。我答應你,屆時無論魔務再繁忙,我也要放下一切,先陪你玩個盡興再說。」
誅月回視著牟綸的目光,眼底深處千濤百轉,終於應了聲「好」。
☆、魔魅神迷 04
牟綸說要與誅月一同遊玩魔界的承諾,終究未能實現。
緩緩行走在落月島上,腳下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狼藉,牟綸沈默不語,那俊朗的面容猶若冰霜凝結,卻是看不出絲毫喜怒。
羅詡追隨於他身側,勉勉強強掩住了臉上的忐忑,低聲說道:「崆犵的絕殺之術,看來確是不假,想必他們全都已經……」
話到這裡不再繼續,也無需再繼續。事實已經清楚分明地擺在眼前。
血、血、血,到處都是血。卻沒有見到一具屍身,連半塊殘骸都不見。彷彿一切都憑空消失,只留下滿地血跡,證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何其慘烈的惡戰。
牟綸擰住眉心,驀然感覺到腳下傳來隱隱震顫,愈漸劇烈。
「君上!」羅詡驚呼。
這落月島,竟是要整個陷落!
如此事態,便是連牟綸也難以補救。即使他可以補救,他也沒有這個心思。鬆開了眉頭,便就此轉身離去。
回到了自己的魔宮,進入大廳,方走幾步,驀然轉過身來,一掌甩了出去。
羅詡被甩得騰空飛起,後背重重地撞在牆壁,幾口鮮血便噴了出來。魔君的一巴掌,並不僅僅只是一巴掌而已。
羅詡靠著牆跌坐下去,還來不及喘口氣,便看見魔君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抬起了左腳,足尖朝他的喉嚨踩了下來。
登時呼吸不暢,連喉骨都快被踩碎了一般,雙手抬起來卻又放下,不敢反抗,也心知反抗亦是徒勞。
牟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腳底的人,微微眯起的雙眼似笑非笑,他說:「羅詡,你有什麼話要說的麼?」
羅詡咬了咬牙,竭力擠出破碎的聲音:「屬下……知罪……」
「喔?」
牟綸挑眉,「你倒是說說你何罪之有?」
他稍稍放輕了腳下的力道,羅詡趕緊急喘幾口氣,才斷斷續續地接著道:「屬下明知那些魔黨意圖謀逆已久,卻……卻將崆犵的所在透露給他們,致使發生了……落月島一役,崆犵也……」
「我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我要將崆犵馴服了作為我的座騎。」
牟綸截過話,冷冷一笑,「是我記錯了,還是你不小心忘記了,嗯?」
「屬下……不敢忘……」
羅詡攥緊雙拳,旋即又鬆了開來,「屬下只是擔憂君上對那崆犵看得過重,而若日後……若被更多人知曉了崆犵的存在,前來爭奪,更甚者若是有其他魔君也……屬下不敢讓君上為一隻崆犵而犯險,如此……得不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