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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他的這些酸話,柳夙羲早已聽慣了,再聽多幾次他也只當是耳邊風。他揹負著手,冷聲道:“現下見過了,你可以走了。”

孔雀精泛著星光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你怎的還是那般不近人情。”話音剛落,又連忙糾正,“錯了,該說,你怎的除了對著天界三太子有點人情味之外,對著其他人就沒點熱度。”

柳夙羲勾起唇角,“既然曉得,那就離得遠點。”

“只是,偏偏,我愛上的就是這般的你,有什麼辦法。”孔雀精說這話早已不是頭一回,卻從未得到回應。

這個話題無法繼續,孔雀精又跳到了柳夙羲感興趣的話題去,“你那三太子心中惦念著你,你卻偏偏不肯在他面前現身,他現下以為他心裡裝了兩個人,正在隔壁房苦惱著呢。”

“我說過,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經不起回味。”柳夙羲幽幽道,提步在圓桌前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

“依我看,你這是怕他為了報恩而喜歡你,與其說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經不起回味,倒不如說帶了恩情的愛情總是經不起時光磨練的。”孔雀精整日閒得無事,想來想去,為柳夙羲這麼做想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柳夙羲卻也不否認,抬起頭看著窗臺上的孔雀精,“是又如何?”

“即便過去了三年,他心裡始終還裝著那個為他治病的邢鬼。”

“但是他心裡也有我。”兩個人都是他,不過,一個是對琉淵有恩的邢鬼,一個是與他同朝共事的中書令柳夙羲。

孔雀精冷聲笑了笑,從窗臺上跳下來,走到柳夙羲旁邊坐下,一雙綠色的眸子看著他,緩緩道:“我可不記得你性子何時變得這麼好了,三年來都沒吃到,現下還能這般鎮定地等著。”

柳夙羲抿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值得回味的東西總要有一個過程。”

孔雀精無奈笑了笑,“你可知道,你又把一個話題說死了。”

柳夙羲放下了茶杯,不正眼看他,“聰明人一開始就不該挑起這個話題。”

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孔雀精抬起手擺弄了一下頭上的孔雀髮釵,“罷了,從你嘴裡說出來的,我也不指望能聽到什麼好聽的。”

孔雀精伸手,桌上的一個杯子便自動飛到了他的手上,茶壺也是自動為他倒的茶,喝了茶潤潤嗓子,孔雀精放下茶杯,才道:“這次來,還給你帶了宵夜。”

柳夙羲不語,一臉波瀾不興。

孔雀精對著視窗輕聲道了句,“出來。”

一個書生打扮的老者便從窗子飄了進來,臉上滿是褶皺的老者穿著打扮倒是十分像年輕人。

既然是主動找上邢鬼的鬼魂,必定是有事相求的,而報酬便是他們自身的魂魄。眼前的老者亦是因為怨念過深不得轉世投胎的孤魂野鬼,生前活了五十六個年頭,卻有四十二個年頭在寒窗苦讀。自從十八歲考上了當地的秀才後,便從未脫開秀才的這個名頭。

意志堅強的讀書人每逢殿試便上京趕考,卻從未取得功名。縷考屢敗,屢敗縷考,寒窗苦讀懸樑刺股,本該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卻偏偏不得蒼天眷顧。家中清貧的他,一心只讀聖賢書而不營生計,勢要考取個功名。爹孃在世時便靠著他們養活自己,爹孃去世後,便靠著自家的媳婦。

鄰里街坊人人都來勸他放下,去學堂裡當個先生也比現在好過。他卻不甘心,即便不吃不喝也要讀書,待臨近殿試,便整理行裝上京趕考。身上帶的盤纏不多,一頓喝水,一頓啃個饅頭也就過了。

最後也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人榜上有名,自己名落孫山,心裡的怨氣在四肢百骸亂竄,卻還是不願放下,這一生做夢都想在皇榜上看見自己的名字,哪怕只是個三甲最後一名。

終有一天,他賢良淑德的結髮妻子因病而死,再無人照料他。三月後,他含著一口怨氣也病倒了下去,睜著眼張著嘴,連話也說不出來,不久便含恨而終。死後化作孤魂,亦不能解脫,註定要在地府陰間遊蕩,及至灰飛煙滅。

一身紅衣的柳夙羲化作了赤羽黑身的摸樣,懸在空中,紅色羽翼發出的光耀眼奪目。

老者拉長語氣沉聲道:“我只要金榜題名。”

赤羽黑身的邢鬼幽幽道:“成了。”

一支被光圈包圍的紅色羽毛向他飛去,在他面前幻化成一面鏡子。鏡子裡面的他尚年輕,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格外乾淨整齊。先是在考場上,他含笑提筆,在宣紙上筆走龍蛇,文章一氣呵成。

第二個場景便是在皇城門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