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卻有著一雙比冰雪還冷的眸子。
樓語悠忽然覺得好笑,唇邊便勾起一抹令春風留戀的笑意,他低低的喃喃聲,無人能聽得清,他說:“夙燁,你可瞧見了?”瞧見我樓語悠也會為了情愛,瘋了魔。
人聲鼎沸,指責聲不堪入耳。眾仙站在樓語悠之後,眼中再無往日假意的尊崇,幾分幸災樂禍,幾分譏誚冷漠,便通通從眼底浮現,撕裂開虛假的面具。
唯有弄晴宮的念暄,仍舊一身灰衣,可平素冷漠的眉眼間,盡是憂慮。
樓語悠低低的笑聲還是那樣好聽,他啞然失笑看著念暄的裝扮,說道:“念暄,你怎麼總是打扮的不像個女人。”
“看來你精神還不錯,還能和別人眉目傳情。”樓枕寒的聲音那樣冷,一瞬間就讓樓語悠回到現實。他偏首去看樓枕寒,白衣墨髮,身份尊崇,那是他的兄長。
“陛下,”他第一次這樣喚樓枕寒,“此事確實是我胡鬧,一切罪責,我,願意承擔。”說著就這麼徑直跪了下去,叩首著地。
樓枕寒只站在高處,不曾走近,他心下何嘗不焦慮?那是他的弟弟,犯下如此大錯,即使是他,也免不了讓他受番苦楚。可是樓枕寒也清楚,他這焦慮只是出於習慣,來源於記憶,而胸膛之內,其實,無半分擔憂。
“陛下,偷盜天支便是要毀了天界,這回縱使是紫微帝君,也不能輕易放了!”眾仙中不知是誰在喊,惹得群情激奮,更不好收場。樓語悠看著樓枕寒,語氣中竟然有幾分笑意:“陛下,偷盜天支應當打散魂魄,毀去肉身,從此於六界消失,不知是否需要小弟提醒兄長?”
樓枕寒的眸子一瞬間冷得陰沉,他看著樓語悠,似乎正要開口,卻傳來一個人溫和淡然的聲音。
“陛下,那是您唯一的親人。”
是文羲。
與樓語悠不同,文羲性情溫和,為人淡然如水,天界之人無不尊他,而今他開口替樓語悠說話,確實讓一部分的人閉了口。
“可是縱然紫微帝君是陛下胞弟,他犯下大錯,難道不該罰?”是素來以公正嚴明著稱的掌刑星君。文羲面龐憔悴,一看便是已是重病,也難為他而今也還要出來為樓語悠說幾句話:“並非是不該罰,畢竟開了先例,以後也無法管教下面人。但是罪不至死,也不能罰得太過。”
確實,天界並沒有什麼損失,眾仙也沒有受傷。
打散魂魄,毀去肉身,到底是過分了。
眾仙還是有些不忍,倒也認同了文羲的說法,只有少數幾個素來喜歡看戲的,不滿地哼了哼。
“孤已有決斷,眾愛卿不必再多說。”樓枕寒那雙墨眸冷冷盯著樓語悠,眾仙屏住呼吸,等他的判決。
“紫微帝君樓語悠,擅動天支,雖未造成大錯,卻也視天規仙矩於無物,縱身份貴重,亦不能輕饒。今當眾處以刮刑,禁步宮內,以儆效尤。若日後有誰再犯,定不輕饒!”
一陣笑聲忽然竄起,樓語悠笑著跪在地上,他並未覺得輕鬆,也未覺得委屈,是他做錯,是他造了冤孽,一切都應該是他承擔。
可他還是想要笑。
那些侍衛走上前來,將他架著帶去了刑臺,粗劣的麻繩綁上了這本無人敢碰觸的身軀,刑官已擦拭好了削肉的長刀,眾仙圍繞。
他們哪裡懂?做清心寡慾的仙,還不如做個普通人。他們一心只有法力地位,哪裡知道,情愛的滋味?樓語悠不後悔,一點也不。
一報還一報,孽債總是要還的,他也不會怨恨。
他甚至是慶幸的,至少他再也不是風流的帝君,他也能明瞭,愛上一個人,縱然有痛,卻也無悔。
“若是待那風塵老,何人攜手簪花俏?”樓語悠忽然作了句詩,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眉眼間盡是溫柔,好似已經忘卻了,那嵌入手臂的長刀。
樓枕寒忽然不想再看,轉身離去,這是一場孽債,他親弟的孽債,而他的債,不知何時,也要還呢?走出人群,他本是準備回紫微宮的,結果腦中忽然傳來一道仙音,讓他凝住了腳步,反身向北天門走去。
而桑落早就與素蔓商議好,卻不想被錯觴聽見了,錯觴當時身邊還跟著一個小仙童,看上去忠厚老實。也許是因為錯觴對素蔓的情誼,他竟然答應保守秘密,還要協助二人趁亂離開。此刻,三人已在北天門,然而那小仙童,卻沒有跟著。
北天門平日裡是沒有多少人把守的,因為與熱鬧的南天門不同,這北天門,通往鬼界。是冥主長歡的地界。誰會沒事往鬼界跑?所以北天門的守衛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