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塞壬床前單膝跪下。
「塞壬,雖然你的種族無法改變,但是再墮落邪惡的出身也可能孕育高潔的靈魂,我相信你只是因為囚禁在瀆神之地別無選擇,甚至不知道那是惡魔的陷阱,才深陷竊法者這個泥潭,但是現在你已經離開那裡了——無論如何,我都會幫助你迴歸光明神的懷抱的!」
「……哦。」
又一次被同一個人握著手,信誓旦旦的發著很偉大、但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誓言,塞壬對法爾特至少還沒有無可救藥到失去自己的思想一事,感到鬆口氣,但也對這個死活不開竅的孩子有點無奈。
但是整整六百四十一年的光陰也不是虛度的,雖然沒有社會大染缸裡的打滾歷練,讓水妖修煉得「人老成精」,但能夠耐著那種寂寞不發瘋不自殘,還靠著水磨功夫從一介只憑本能辦事的魔獸,學成需要極高自制力和思考感悟能力,才可能觸及的高階魔法,塞壬獨特的思路和行事之法,也不能用常人的角度去揣測。
比如說面對這種有人突然搭錯神經準備矯正你的思想,努力貶低你所追求了一生,視之為高於一切之物的魔法,普通法師會怎麼做?
無外乎給對方點顏色看看或者打不過就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法師復仇,一生不完……
至少已經忍笑忍得快要掛不住招牌式的刻薄冷笑,而很想要和平斯或者傑克那樣捂著肚子〈書頁?〉亂顫的帕拉賽爾,就很期待看到神殿養大的傻小子被無情拒絕,一腔熱血都付諸冰山的悽慘下場。
在一個高階法師面前如此折辱魔法,最好的下場也該是從此絕交,勢不兩立。
但是塞壬卻不會這麼看,畢竟他的記憶裡,教會和法師上百年積累下的血海深仇,依然只是個概念,而他唯一深入瞭解的神殿人員,也只有此時跪在他面前,熱切期待著響應的法爾特而己……
這給了他一種錯覺,騎士的所作所為只是源於一種因為孤陋寡聞,而篤信自己的東西更好,於是迫不及待要推銷給其它朋友的小孩子心態。
再聯想到魔法在笛梅耶遭到迫害和誤會的悽慘境遇||水妖覺得,除了過分自信驕傲,而被俗世繁華迷住眼睛,極力擴張的光明神教會的黑手,未必不是因為法師們過於封閉、不擅長宣揚自己所思所想,以及魔法知識之寶貴。
於是和法爾特一樣,水妖法師內心也升起了一股使命感!
他的生命已經不長了,重新建立法師塔、開辦法師學校、解除世人的誤會、將魔法繼續傳承下去的歷史任務,就該交給像帕拉賽爾這種天賦超群,又年富力強的新生代法師們肩負。
而他這一把老骨頭,能夠讓眼前這個被教會愚弄了的靈魂開竅,就算是對魔法女神最後的貢獻,也不枉他來人間走一遭。
以暴制暴、以殺止殺是最愚蠢的方法,對於遺忘和誤解,最好的拯救手段就是充滿耐心的研究和討論,務求讓這段別有用心而造成的謬誤歷史,終結在彼此理性的溝通之中!
在這種使命感的推動下,命運女神那個已經被人借用爛了的著名輪子,又開始吱嘎吱嘎的滾動了。
等到另外幾個人終於笑夠了,想起來看看進展的時候,眼前的進展已經讓他們的大腦不太夠用了——
只見按理說被野蠻傳教後,該勃然大怒的水妖法師,正掛著恬淡的笑容任由騎士握著自己的手,房間裡只有他那慣常的輕聲細語慢悠悠的迴響著。
「……典籍我並不瞭解,對於從創世之初就存在的魔法,我有著極大的信任,所以,法爾特我需要你多給我講講,光明神教會對此的記載……而且我始終想不明白竊取神力是什麼意思呢?我所精專的元素魔法是水系的,而帕拉賽爾所擅長的是負能量法術,難道說光之創世神也掌握著代表……唔?」
慢吞吞的一邊想一邊說,想到哪裡是哪裡的塞壬手上吃疼,疑惑的停下來,然後順著法爾特再次染上金色戰意的目光看去,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
「啊,差點都忘記他們了。」
身為當之無愧的遲鈍黨黨魁和健忘症晚期患者,披著美少年皮相的水妖老爺爺這才想起來,這屋子裡不止他和急需再教育的迷途小青年兩人。還有兩名身分目的來歷無一不可疑,將他們捲進某個陰謀漩渦裡的反派在場。
如果不是塞壬無意間提起了黑袍法師,一心專注於如何能夠合理說服他的聖輝騎士閣下,還真會放跑了這兩個危險的傢伙。
「哼,怎麼?」剛想要開門就被一道聖光刃打在門把手上,退回來的帕拉賽爾揚起下巴冷哼一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