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闔桑笑道:“我叫闔桑,都喚我一聲雅五公子,或者五公子。”
人面桃花牢牢記在心裡,卻有些奇怪,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之間又記不起來。
伏在櫃檯上的錢孝兒此刻也已收起笑聲,含著菸嘴一口一口默不作聲地吸起來。
闔桑將畫卷還給人面桃花,讓他去一旁,同木魚等他一會兒。
“玉牌還我。”他向錢孝兒伸出一隻手。
錢孝兒瞅了眼闔桑的手心,佯裝不解地說:“五公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您老用來買人來歷的東西,如何還有要回去的理兒?”
“錢老闆,那塊玉牌對我來說意義非常,我將它置換給你換人來歷,但你只說了一半,而且是無關緊要的後一半,那最重要的前一半一字不露,你說,若是你,樂意做這筆買賣嗎?”
錢孝兒沉默了一會兒,退讓道:“三天之後,三天之後我必當還給五公子。”
闔桑一根指頭點在櫃檯上,像是在提醒錢孝兒:“作為補償,我要知道白蟾宮真正的來歷。”
這回,錢孝兒卻很明確地搖了搖頭:“我答應過他,除非他自己想說,絕不將他的來歷賣給他人。”
闔桑沒想到錢孝兒這個錢奴兒會對白蟾宮如此信守承諾,不由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到底輸給他了什麼,竟會如此為他。”
錢孝兒磕了磕菸灰,神情淡淡的,過了片刻,長長吐出一口氣,道:“你來找我,想是已經知道伽藍寺裡的妖怪,其實是白蟾宮執意要救的人。當年他帶著一攤被山石壓得面目全非的爛肉來找我,求我重塑為人。我當時嫌那爛肉惡臭非常,起初並沒有答應他,結果白蟾宮就在我義莊門前坐了三天三夜,燻得我的客人被嚇走了一大半,害我損失慘重。正當我打算將他踹出義莊,永遠拒之門外,他突然對我說,想和我打一個賭,若他贏了,便要替他重塑那攤爛肉,而且為他大開方便之門。倘若他輸了,任由我處置。我也算是無慾無求,也許是閒得無聊,便答應了他,結果,我還真輸了。”
闔桑實是想不通錢孝兒怎麼會輸給白蟾宮,便追問:“你們到底打了什麼賭,連你錢孝兒也會輸?”
錢孝兒乾咳了兩聲,道:“我不是說了,我‘算’是無慾無求?”他將手中的煙桿懸空耍了一個花兒,“除了白花花的銀子,我就好這麼一口。他跟我打賭,竟要我和比靜坐,結果他倒是跟尊石像似的一動不動坐了好幾天,我煙癮一犯,沒忍住一天就摸出菸絲抽了起來。五公子您說,那場賭,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早已輸了?”
闔桑聽完,大笑起來:“錢孝兒啊錢孝兒,想不到你栽在白蟾宮手裡,竟然不是為了你視如性命的銀子,而是管不住你那張嘴。”
錢孝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雙略微狹長的眼眸,慵懶散漫地看著闔桑:“五公子不一樣管不住嘴麼?”
闔桑回視錢孝兒,目光瞬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似是明白錢孝兒似有所指,卻沒有回答。
“既然你不願說白蟾宮的來歷,那你告訴我,那個青兆是怎麼回事,如何會變成現在這樣?”錢孝兒不肯說,闔桑只得從別處下手。
果然,一提到青兆,錢孝兒似是有些感嘆:“白蟾宮如今所做一切,若究其因果根本,白龍女是根本,而青兆,是因。”
“何出此言?”
緩緩吐出一縷繚繞的青煙,錢孝兒道:“青兆當年屠龍,滅了白龍一族,所犯殺孽太重。白蟾宮找到他時,可能是老天爺要懲罰青兆,竟然還沒帶他走出龍谷,青兆就被山崩活活壓死在了巨石之下,”他頓了頓,繼續說,“白蟾宮想要重塑青兆,並非僅僅重塑青兆的肉身。其實青兆在屠龍之前,白蟾宮就發現,青兆對世間的一切認識,和平常人不太一樣。天道倫常,人情世故,他一概覺得奇怪,看起來是對的,實則似是而非。但,青兆講出的他所認識的,卻並非全都是錯。”
他舉了一個例子:“比如,他覺得當年生母白龍女之死,全錯在白龍族人身上,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更何況他為母報仇,此乃天經地義,所以他殺了他們,他覺得自己做得分毫不錯。”
闔桑沉默聽著,竟想不到,原來的那個青兆,他的那些想法竟那麼有趣。
“而且,”錢孝兒接著說,“既然龍族蠱女是個悲苦的存在,那麼只要白龍全族一滅,要她蠱女何用?所以,他覺得他是替白龍族積德,解脫了所有白龍族的蠱女,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闔桑有些詫異,心底慢慢有些瞭然,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