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桑抬眼瞧向他他,一旁的木魚也伸著腦袋朝著闔桑手中的畫像望去,頓時臉色一變:“這不是……”詫異得正想說什麼,卻忽而閉上了嘴巴,他看了眼闔桑,喉嚨裡的話又咽了回去,什麼也沒說。
“你畫的?”闔桑拿著畫問錢孝兒,畫中人雖沒有真人美得那麼蠱惑人心,但能畫成這樣也實屬難得了。
錢孝兒接連吐出兩三個青白的菸圈,道:“錢某還沒這麼無聊,”他抬起煙桿指了指一旁有些手足無措的人面桃花,“喏,這位壯士想要找個與畫中人一模一樣的女子做媳婦兒,錢某正頭疼呢,正好五公子你見多識廣,不如你替我出出主意?”
木魚先是一愣,接著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他大力推開人面桃花,一把摟住阿大的肩膀,渾身哆嗦著拉著阿大向角落走去:“阿大,來,咱倆好好說說話。”
說說這個缺心眼兒的土匪頭子怎麼想得出,拿著白蟾宮的畫像來找錢孝兒做媒,這心眼兒是得有多缺啊……
櫃檯前只剩闔桑和錢孝兒、人面桃花三人,人面桃花看看這邊,又看看哪邊,有些尷尬地想要伸手將畫像拿回來,奈何闔桑始終抓著不放,跟沒看見他似的,他也不好做得太明顯伸手去搶。
正不知如何是好,腦中靈光一閃,他突然記起一事。
當日,他在西湖邊陰差陽錯向畫中的美公子求婚,這位貴公子好像最後也在場,似乎和美公子是一路人。雖然那時他因知曉真相倍受打擊,但隱約感到,這位貴公子對畫中人態度十分曖昧。
人面桃花朝門口望了望,見並沒有人再進來,失望之餘,又鬆了一口氣。
他並不知道眼前的公子叫什麼,也不清楚畫中那般中意的美人叫什麼,此刻,忍不住問:“不知公子是否介意,容在下問公子來歷是何?”反正能隨意進出義莊的,絕非凡人。
錢孝兒微怔,他轉頭看向人面桃花,有些不敢置信,又似乎覺得人面桃花無可救藥,搖了搖頭,繼續抽菸。
這世上敢這麼問闔桑身份的,他人面桃花恐怕是第一個了。
闔桑也覺得新鮮,笑著對人面桃花說:“你都打劫我多次了,居然還不知道我叫什麼?是什麼人?”
人面桃花拍拍胸脯,豪氣萬丈地說:“大丈夫不拘小節,何況幹我們這行的,不會每次打劫都問人姓名吧?”說著,有些神秘兮兮地問,“對了,上次我見公子和畫中那位公子好像是一路的,不知……他會不會來?”他嘿嘿笑了兩下,“不瞞公子說,我想結識結識他,你別看我這樣,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這萬一他家有什麼親戚姐妹,與他有個七八分相似,哎喲!那我這人生就徹徹底底的圓滿了!”
錢孝兒在櫃檯後捂住嘴,肩膀一抽一抽的,嘴裡的青煙亂竄,差點沒被嗆著。
闔桑面帶微笑,表情絲毫未變,他拍了拍人面桃花的肩膀,道:“他姓白名蟾宮,不過,這或許只是他現在的化名。至於他家是否有親戚姐妹,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或許錢老闆知道也說不定。”將話頭拋給錢孝兒,錢孝兒卻乾脆抬頭看向房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闔桑扯了扯嘴角,又問人面桃花:“你既然這般中意他,又為何一定要找個與他長得相似的女子成親?”這句話裡少了幾分輕佻,倒像是真的想知道人面桃花如此做是為了什麼。
對面的錢孝兒翻了一個白眼,心道都以為是你麼?
而人面桃花則被問得有些奇怪:“成親不就得跟女人麼?男人當然是要娶女人啊,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又不能生娃娃,我還想抱個大胖小子喝兒媳婦兒茶呢!”說到這裡,臉微微紅了紅,抓著後腦勺哈哈大笑,“我雖很中意他,不過,他始終是個男人,我自然不能折了他的尊嚴,把他當做女人一樣看待,他長得再好看,又不是鴨子,咱倆都是一樣平等的,那種王八蛋做的事我才做不出來。”
這下錢孝兒是真的忍不住了,捂著肚子一下伏在了櫃檯上,笑得渾身亂顫。
“錢老闆你這是怎麼了?”
“不好意思,我被煙嗆著了。”他抬眼看了看闔桑,見他面上未有變化,平靜如常,只是嘴角淺淡的微笑好似有點不自然。
這人面桃花雖看似胡鬧,不過,那心還真跟明鏡似的一塵不染。只是,不知道他旁邊那人聽了他這話,作何感想了。
“你真的很想結識白蟾宮?”過了好一會兒,闔桑問人面桃花。
人面桃花興奮地連連點頭。
“正好我們要去找他,你隨我們一道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