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兩點五十分左右,他下午打算去浙大見見許久未曾謀面的表弟徐濤。今年剛考入浙大光學工程,在玉泉校區念大一。那裡離陳清的家不遠,步行十五分鐘就到了。陳清久居山門穿的都是僧衣道袍,衣櫥中也找不到像樣又合身的衣服,挑來揀去,勉強找了件以前在大學中!了參加學術派對而置辦的正裝,一套銀灰色的西服。
冬天午後還很寒冷,即便天空中掛著太陽,依然能從口中吐出白汽來。薄薄的一層暖光照在城市高層建築和其下的街道中,陳清裹著黑色外套走在熙熙攘攘的玉古路上,看著周圍熟悉建築和門市恍如隔世。
其實他求道避世還有另一個原因,因為陳清從很小的時候便發現自己是同性戀。自然他不會因為自己性取向異於常人而覺得困擾。真困擾的是他喜歡上了一個這輩子似乎都沒有可能在一起的人,所有心無可戀。本想就在深山了卻餘生,可是家裡父母一直反對他拋棄所學的專業迷信這些老朽文化,說他是文化戀屍癖,不贍父母之恩。今次回來也是迫於家裡的壓力,陳清才走出深山。在山裡這些年也用不上手機,這回去找徐濤不知道他在不在校內。
陳清對浙大校園不是很熟悉,院內人潮湧動,他也沒有急著去找徐濤,只是隨便走走,趁興而往盡撿人少又僻靜的小路走。也是有緣,正好被他誤打誤撞走到籃球場邊上,隔著一層鐵絲網陳清看見長的人高馬大穿著籃球服的徐濤正坐在水泥地上脫襪子。一身大汗淋漓的樣子,頭上短髮因為溼透顯得更加黑亮,汗珠沿著髮梢和脖子往下留灘。
陳清還未向他打招呼,已經被徐濤認出了。他連忙套上鞋襪,滿臉笑容的從場內跑過來。“哥你咋來了呢?”說著伸手便要搭上陳清的肩頭,陳清本能的往邊上讓了讓。徐濤手掌落空還有點不知所錯,陳清低著一直盯著他腳看。他這才反應過來,將手舉到陳清鼻子下。笑著說:“草,你還嫌棄我。”
陳清連忙避開,卻被他一把撈住,環著肩膀,那隻剛才捏過臭襪子的手掌就在陳清的臉旁。“你聞聞不臭!”陳清連忙屏住呼吸,一臉苦相推開他。“去你的,一身的汗臭,還穿這麼短小心著涼。”
徐濤拍拍自己的結實胸脯說:“嗨,沒事兒。咱都習慣了。哪像你啊成天不運動,一點冷風就能吹病。”說完又伸出修長右臂將陳清肩膀環住,跟對面隊友告辭後便帶著陳清往球場外走。
徐濤是陳清姑姑的兒子,比陳清小了七歲。姑姑雖然遠嫁東北,但是徐濤小時候經常來杭州玩兒。兩人自小感情就很好。陳清打小父母就一直對他進行天才式教育,值得慶幸的是陳清真的是個天才,七歲唸的小學、十歲跳級到初中、十二歲上高中、十四歲被大學破格錄取,後來又經恩師推薦進入哈佛大學讀博士。勢如破竹,前途不可限量。
也許正應了人無完人這四個字,作為一個天才總是在其他方面會有所缺陷─陳清社交能力很差,甚至有自閉症。小時候只有徐濤才能跟他玩到一塊,帶著他跟一群比他小七歲的小朋友在一起玩,徐濤性子又很急喜歡惹事,時常以替他打抱不平為藉口欺負一起玩的小朋友,把附近的小孩都得罪光了。大家如果沒看到陳清的學習能力,光看他平日的表現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呆子。那時候連徐濤都叫他笨蛋,甚至有的時後他自己也懷疑自己是個笨蛋。徐濤也會欺負他,而且欺負的最厲害,所以陳清叫他壞蛋。上了大學之後,陳清接受了定期心理輔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人開朗不少,也能慢慢的融入到同學中去,但是依然話少。最投緣的還是表弟徐濤。
陳清雖比徐濤大了七歲,身高卻不及徐濤,十三歲之後就徐濤就比他高,到如今已經長到一米九零。陳清自己倒是從高三之後一直沒長,停留在一米七五的危險位置。
陳清記得他高中時期的語文老師曾說過,男人一米八以下就是二等殘廢。本來陳清還挺喜歡這位女老師的,可是聽過這番言論後,陳清立馬對她改觀。心道:什麼二等殘廢,恐怕是沒達到您的擇偶標準吧?身高與才能毫無關係,外在條件與人格品行也毫無關係……退一萬部說,人家沒有一米八干卿何事,您犯得著如此義憤填膺嗎?
陳清正思考中,忽然腦門上吃了一記爆慄。徐濤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問:“在想什麼呢?我跟你說話你在聽沒有?”陳清雖然有點愧疚,但還是伸手去報復徐濤,因為身高受限敲不到對方的頭,於是他舉手捏住徐濤的耳垂。“你小子越大越沒有規矩了,表哥的頭是你隨便敲的嗎?”
徐濤側著腦袋喊道:“我草,你輕點啊。你TM也太心狠手辣。”陳清放開他的耳垂說:“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