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過去,他的家庭狀況……弄得我儘管好奇,卻也羞於啟齒。
漸漸地,我和其他人一樣,接受了這種設定,他就是那種神秘的超人般的英雄。這麼說毫不誇張,起碼在辦公室裡,他就是大家愛戴的英雄。有幾次,在我感到倦怠之時,他「無意中洩露的線索」讓我重新逮住了靈感的尾巴。他幫助人的時候總是這樣,讓你感覺他似乎並沒有出力,只是一個不小心。誰不喜歡這樣?你不必感到欠了他什麼,自尊心也保住了。
轉眼間,一年就這麼過去了,又到了秋風瑟瑟的季節。一天中午,大家都出去覓食,偌大的辦公室一時間空空蕩蕩,我坐在電腦前,寫一篇六旬老人收養十九隻流浪貓的報道。文斯一直在講電話,我知道,因為他的辦公桌就在我左邊的左邊,遠離窗戶。這挺遺憾的,今天陽光燦爛得出奇。
我敲下最後一個句號時,文斯放下電話走到我面前:「你晚上有安排嗎,萊爾?」
這是我第二次直接對上他的目光,我一直以來都避免那樣做,不過今天,奇異的感覺沒有出現,他的眸子介於灰藍和灰綠之間,很深邃,很正常。那天一定是光線的作用,我想,哪根筋搭錯了出現的幻覺。
「這取決於你想讓我幹什麼,」我說,「請我吃飯,沒有安排,留下來加班,有安排。」
文斯笑了一下:「我想是前者。」
我點了點頭:「你確定知道我不認識什麼美女吧,我只有一個姐姐,而且已為人婦。」
文斯搖搖頭:「你的姐姐很安全。」
「那好。」我說,這事就決定了,雖然我不清楚他幹嘛要請我吃飯,但我相信,上了餐桌一切就會水落石出。最壞也不過是借錢,對吧?
晚上我和他結伴走出去,在富麗堂皇的火燒雲下驅車前往「紅天鵝絨酒吧」,那地方在河濱,靠近郊區,周圍有一片漂亮的森林。車裡沒有開空調,所有的窗子都搖下來,晚風舒適,我的旅伴很沉悶,專心把著方向盤,幾乎不開口說話。
只有一次,我記得,我打趣地問:「你不是要把我賣了吧?」
文斯說:「試過了,沒找到買家。」漂亮的回擊。
夜j□j臨時,我們到達了目的地。紅天鵝絨跟我印象中的酒吧沒有絲毫相似,這裡一點也不嘈雜,豈止是不嘈雜,簡直又黑又安靜,沒有濃妝豔抹的女士,沒有鐳射燈光,沒有搖頭晃腦的失足青年,客人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喁喁細語,一個女人在舞臺上彈鋼琴,正好襯托著周圍更靜謐了。
在這種情況下,有人倒在桌上睡著我都不會吃驚。現在我看穿了文斯的計劃。
「你要點一首我心永恆,然後向我告白?」
文斯根本懶得回答,他打了個響指:「選單。」
那天我點了小羊排,菜上來之後我就忘記了胡思亂想,文斯吃得很少,給人感覺好像是不好意思讓我一個人饕餮,才勉為其難假裝對食物感興趣。
飯後,我喝著咖啡,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噴了出來。
「你看上去是個可靠的人,萊爾,我就直說了,」他說,「我不是人。」
我趕緊拿紙巾擦嘴,「是啊、是啊,你是個超人——這是一個笑話嗎?」
文斯看著我手忙腳亂,「不,我是說……」
我停下來側耳傾聽,他猶豫了一下,「好吧,你會知道的。結賬。」
他說結賬的時候,似乎也在說,話題關閉,我莫名其妙地跟著他走出去,他說他還有一些事情,讓我自己搭車回家,然後走掉了,夜色將他包裹進一片黑暗。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不遠處,飛蟲圍繞著一盞路燈打轉,水泥地上的光線閃爍不定。我思考著文斯說的話,你會知道的,知道什麼?我一點概念都沒有,但他的語氣給我一種不詳的預感,讓我無法放下心來。我做出了一個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詫異的舉動,我順著文斯消失的方向走去。
當時我是這麼說服自己的,這是一個偏僻的地方,你不可能在這裡攔到計程車的,然而這個距離要徒步回去也太累人了,找到文斯,去跟他說你可以等他把事情辦完。
他走的是酒吧靠河岸邊的一條小道,沒有路燈,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弦月打在河面上,泛著黯淡的波光,道路很平坦,但我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遇到什麼歹徒。看那座斑駁的石橋,絕對是十佳拋屍地點之一。
就這樣走了大概有五分鐘,視野漸漸亮堂起來,燈光來自於一片倉庫似的建築物,乒乒乓乓的垃圾音樂傳入我的耳中。這裡像是紅燈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