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們的隊伍才趕到了驛站。
四周沒什麼人煙,遠處都是連綿起伏不絕的山脈環繞著,草林茂盛的延綿到路邊,只一條孤獨細長的官道在山中蜿蜒著,黑夜裡顯得尤其空曠。
驛站掛著的官燈籠成了黑夜裡異常顯眼的光亮,厚實的磚牆上是並排對望的兩個瞭望的角樓上,寫著守將名號的旗子隨風飄動。
這個驛站的條件比較簡陋,不論從食宿還是住處。
我們的晚飯從八菜一湯變成了茶水配糕餅,住處的配備也一下子從帶星的酒店掉到了路邊二十五塊錢一晚的小旅館。
二樓為數不多的幾間房子給了隊伍中比較有身份的人,王府的親眷管事,我,石金湖還有成子風等等,師傅們和隨行的下人們就不得不擠在二樓的幾個大通間裡面,將就著湊合一晚了。衛兵們的條件就更差一些了,直接露宿在外。
匆匆吃過糕餅當做晚飯,大家就各自回房睡下了。
把房裡的單盞燈點燃,雖然火光很弱,但也好過沒有。我躺在床上自己感慨著,這時候能有一個獨門獨間的臥房住著,已經是十分不錯的了。
這幾天折騰下來人也變得容易犯困,每天都是天不亮三四點就起來趕路,一直到半夜才可能到驛站休息,或者乾脆在馬車上湊合。
因為榮定王府的人不允許住私人的客店,所以如果沒有驛站就只能在馬車裡對付著睡一下。但是隊伍裡好像是有一些女眷以及不少侍女,睡馬車總是不方便。驛站再破再爛,好歹有個房頂有個門,有堵牆。
躺了沒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一個人在拍我的臉。
我一擺手不耐煩的揮過去,哼道,“幹嘛啊你?”
“起來。”那人的聲音冰冷而陌生。
直冷得我當時就清醒了個七八分,眼前那人黑衣黑麵紗,昏暗的燈光下只看得到一雙冷傲的鳳目。
這一身黑的,張方五?
不對,張方五那眼睛不長這樣,也沒這麼正經。
我瞪著那人道,“你要幹什麼?”
“跟我走。”說著那人就一把把我拉了起來。
“你誰啊?”我用力掙開他的手,瞪著他問道,“你要幹什麼啊??”
我沒想到輕易的就掙開了他。
他扯下面紗,冷道,“你不認得我?”
雖然單盞燈的燈光太昏暗,可是依然掩蓋不住他讓人怦然心動的面容。只是因為雙眸與身上的氣息太過冰冷,連帶著神韻也冷了起來。
我看著他說不出哪裡眼熟,這麼好看的人……
好看的人……
丹青畫像!
那些被我燒掉的丹青畫像,那上面的人……難道是他?
那個湛公子?
“湛公子?”我看著他,不確定的叫他。
如果他真是那個湛公子,那麼那些畫像就不只是連他十分之一的神韻都沒有落在紙上,恐怕是就連百分之一也沒能從筆韻裡點出一些神氣來。
那人聲音更冷,一字一頓的道,“湛公子?”
我看著他一臉要爆發的冷酷表情,有些不確定道,“我認錯人了?”
他看著我,冷道,“我現在是湛囂。”
“額……”原來叫湛囂,那就是是那個湛公子了?
“我不同你說廢話,現在跟我走。”
“走去哪?”
“那皇帝老兒日日吃著毒藥,你現在進京是想去送死嗎?”
“……你什麼意思啊?”
“那皇帝老兒吃了幾年的仙藥神丹,早就病入膏肓,你此時進京去獻上你那傳說有奇效的蘿仙酥果?給他延年益壽?”
刺王殺駕?謀權篡位?資訊量好大……
“啊?……這……”
湛囂冷哼一聲,“他死期將至,活不過數月,你是要去陪葬?”
“……這個……”
我在心裡思索著這個湛囂,看他和那個我以前的關係應該不是很簡單?至少,那個我以前是暗戀他的吧……
那他說的話如果是真的……
湛囂口氣生冷,問道,“我只問你一句,你走不走?”
我完全沒聽到湛囂說的話,心裡只想著我得和石金湖商量商量。這事情非同小可,我可不認為蘿仙酥果真有什麼起死回生的神效,萬一真把皇帝老兒給吃死了,鍾家還不得滿門抄斬死光光?
還有榮定王這廝是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