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勺子離自己越來越近,睚眥“嗷嗚”一聲,跳下了桌子一竄沒了影子。
“哼,我就知道那小東西是在裝病。”周其佩忿忿喝了一口茶,將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頓。
韓湛遠笑著放下碗道:“其佩,我先出去一會兒,小牙對這裡不熟,別跑丟了才是。”說罷,便
起身出了門去。
周其佩望著那抹消失在門口的竹青色,咬牙切齒道:“丟了才好!”
韓湛遠找到睚眥的時候,睚眥正趴在別人桌上,兩隻小眼睛發直的盯著桌上一碗冰糖銀耳蓮子羹。與之平衡,桌旁一圈人也面色不善的盯著桌上這隻毛茸茸的小獸。
韓湛遠幾步快走過去,一把拎了睚眥的後頸,對著一桌人不卑不亢陪了個不是。
“你想吃那個麼?”回房的路上,韓湛遠揉了揉睚眥的小腦袋。
睚眥忙不迭的點點頭,末了,還示好似的,蹭了蹭韓湛遠的手背。
韓湛遠停了步子,叫住身邊一個小廝,淡聲道:“兩碗冰糖銀耳蓮子羹,送到天字三號房中。”
那小廝一疊聲的應了,小步跑了去。睚眥和韓湛遠方回到屋內,就看見方才那小廝在門外嚷了一嗓子,就一手一碗端了兩大碗蓮子羹進來。
睚眥歡喜的叫了一聲,立即竄到桌子上,兩隻小爪子扒拉著碗沿,就著碗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恩,味道比起天宮裡的雖然差些,但是聊勝於無。睚眥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嘴巴,這幾日的困頓之氣一掃而空。
“還要麼?”韓湛遠看了桌上另一碗羹,笑著問睚眥。
“這可是我的!”周其佩毫不客氣的一把攬了那碗蓮子羹過去,稀里嘩啦的大口吃了起來。沒幾下,一碗羹就見了底。
“其佩……”韓湛遠皺了皺眉頭,但是旋即又笑了起來:“其佩,我記得你可是最不愛吃這些個甜羹了。”
“這……”周其佩一下子紅了臉,嘴上硬著道:“其實偶爾喝喝……也挺不錯的。”
韓湛遠不以為意,順了順睚眥背上的毛,抬頭對周其佩道:“後天便可入寧安城了,其佩,我看咱們今晚需得好好商議一番。”
周其佩點點頭:“好,我也正有此意。我看這次皇上不僅將徹查糧餉之事交由你做,更是直接暗中任命你為副將,其中考量觀察之意更甚一些。”
韓湛遠笑道:“不愧是其佩,一語中的。”說著,拍了拍睚眥的小腦袋道:“小牙,我和其佩還有事要議,今晚你便早些睡罷。”
睚眥不滿的用小爪子撓了撓韓湛遠的胸前,韓湛遠只是笑著揉了揉睚眥的腦袋,並沒有吃睚眥這招可憐兮兮。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睚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屋外的梆子已經響過了三聲,韓湛遠依然沒有回來。
想到周其佩臨走對自己那個得意洋洋的笑,睚眥就恨不得撲上去把他的衣服抓成碎渣渣。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忍了,儘快、馬上、現在就必須恢復成人形!睚眥一手拈訣,準備化作自己人類模樣。
“吱呀”房門卻在這個時候不緊不慢的開了,一個輕得不能再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小牙,睡了沒?”微涼的指尖撫上額頭,帶著夜色般溫柔的沉水香。
睚眥滿腔的熱血像是突然被澆上了一桶冰水,“滋——”的滅了。
第二十一章
寧安,歷來為兵家重地,也是當朝對外的第一道防線。城牆高築,水源充足,易守難攻。
二年前瓦剌兵傾巢五萬餘人來襲時,因為主帥的判斷失誤而使援兵未發,致使城中人手不足。守將率城內五千兵士浴血奮戰,但終寡不敵眾,戰至城中弓箭全盡所有士兵盡亡,而淪陷瓦剌軍之手。
睚眥對於這凡間瑣事自是不關心,只是一路上聽韓湛遠和周其佩兩人絮叨多了,也漸漸明白寧安城的現狀。
城中漢族百姓地位幾近奴隸,瓦剌士兵可以隨意買賣百姓。若是路上看見漢人不順眼,即使殺了那人也只需賠償二十兩銀子。再加上戰術地位的重要性,因此韓湛遠的首要打算,就是收復這寧安城。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寧安城果真名副其實,銅牆鐵壁高不可攀。若不是當初雙方人數懸殊以一敵百,否則尋常情況下是斷斷無法攻下的。
韓湛遠抱著睚眥,和周其佩並肩站在寧安城下,望著來來往往出入城的人們。
“看起來進城的以商賈居多啊,嘿嘿,我的預測還是蠻準的吧。”周其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