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眯起雙眼:“唉,小兄弟,你家老爺這招上的不是一般的邪祟。依貧道看來,像是飛天夜叉。”
近書結巴:“可,可,我們在屋頂見著的,是隻黑狗。”
老者緩緩道:“飛天夜叉,變化多端。黑狗,是其諸多化身之一。你想一想,為什麼這個東西,能跟著你們,從水上到路上,一直到這裡呢?就因為飛天夜叉有翅膀啊。”
近書牙齒咯咯打架:“不,不是說黑狗血是辟邪的麼,怎麼夜叉還化成黑狗?”
老者呵地冷冷一笑:“小施主,貧道方才已經說了,這正是飛天夜叉的不一般之處。”
近書抓住了胸口的衣襟:“道長,那,那可怎麼辦?我們大,我們老爺被這個東西纏上了,要怎麼驅除?”
老者搖了搖頭,滿臉為難,長長一嘆:“小施主,除此飛天夜叉,實在……”
“飛天夜叉乃邪祟之物,由怨喪之氣而生,驅之,可用金銳利器。”一個清朗的聲音遙遙飄來,近書猛回頭,老者來不及阻攔拉扯,眼睜睜看著他向那個不講江湖道義的殺千刀缺德截胡小年輕撲了過去。
“道長!高人!求你救救我家老爺!”
“大人,小的有件事稟報。”
從縣衙回到宅中,剛進大門,成暃便被近書攔住。
近書小心翼翼盯著成暃的臉:“小的……在路上遇到了一位高人,他說和大人你很有緣分,想來拜訪一下。小的就……就做主放他進來了。”
成暃一怔,卻感到隱形在身邊的阿輕好像忽然不見了。
近書又急忙道:“請大人放心,是從後門進來的,沒有亂七八糟的人見到。小的將他帶到內院小廳了。”
成暃皺了皺眉,進了內院,行到小廳門前,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廳中椅上,一道熟悉的藍衫身影站起身,含笑望向成暃:“成兄,自京中一別,數年未見,一向可好?”
葉師法。
原來如此。
成暃亦笑起來:“葉兄,好久不見。”
☆、 第二十一章
怎麼居然大人真的認得這個道士?
趴在廳外欄杆處偷看的近書甚驚異,還來不及揉眼睛,便聽見廳內成暃喚道:“近書,看茶。”
近書應了一聲,哧溜奔向茶房。
不管真認得還是假認得,治得了大人的病就行。
茶煙嫋嫋,半晌閒話。
葉師法只談自己這些年各地遊歷的見聞逸事,絕口不提東凌上君。
“我聽聞零陵一帶風景甚美,且靈氣充沛,方才來此遊玩,不想恰好成兄做了此地知縣,著實太巧了。”
成暃含笑道:“小弟當真與葉兄有緣。”亦說了說這幾年自己的經歷。
葉師法道:“當今的皇帝喜怒無常,性情暴戾,成兄不是眷戀官位之人,何必置身激流之中?”
成暃道:“人生在世,總要有立足地處。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會讀書一項,尚有祖父與父母待贍養,雖慕葉兄這般的灑脫,身卻不能。”
葉師法道:“修道亦是執念,成兄這般也是為心中所想。出世入世,道不同,皆由心而擇,根本又同。”
成暃微笑道:“葉兄這般見解,已盡得道意,想離成仙不遠矣。”
葉師法揚眉:“成兄打趣的功夫這些年長了不少。”
兩人又談笑一時,葉師法起身告辭:“能再見成兄,真心驚喜,我在零陵已一月有餘,還有些事要去別處,今日別過後,就不再相辭了。”
成暃終於還是沒忍住道:“故人就在這裡,葉兄何不見見再走?”
葉師法一笑:“前塵盡去,而今不見最好。再者,我終究還是慚愧,亦無顏再見,請成兄代為問候罷。”
成暃默然。
葉師法又道:“是了,成兄,你既然仍打算在官場之中,言行舉止,還須多留意才是,萬不可再惹禍端。成兄你不知道罷,是你家小童以為你中邪了,找我來為你驅邪的。”
成暃愕然,見門外近書的腦袋一縮。
葉師法再拱手道別,飄然而去。
成暃回到臥房,狐形的阿輕正盤在床上睡覺,成暃走上前摸摸它頭頂:“葉師法讓我代他問你安好。”
阿輕抖了抖耳朵,沒回應。
成暃轉身在椅子上坐下:“他就要離開零陵了。”
阿輕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身上光芒一閃,化作人形,坐在床邊:“嗯,我聽見他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