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站在身邊。
小護士笑眼盈盈地道:“別害怕,你只是太累了,加上精神極度緊張才會暈過去的。吊完這瓶就沒事了。”
“我朋友呢?”霍真焦急地問。
“你是問那位昨晚被送進來,傷得很重的先生?他在重症監護室。”
“我要去看他!”
“那裡不許家屬探望!”小護士道:“你放心,等他體徵穩定了,醫生會把他換到普通病房的。”
霍真沮喪地把臉埋進枕頭裡。
小護士嘻嘻地笑得歡,“你是他家屬嗎?是他的什麼人啊?”
霍真更沮喪了,哀嘆一聲,鑽進被子裡。
衛痕果真身體底子好,兩天後就被醫生移回了普通病房。只是剛甦醒過來的人虛弱得很,醫生囑咐只能吃流質。
霍真在醫院附近租了間房,每天換著花樣熬各種粥湯拿去醫院喂他喝。夜裡就租張摺疊床睡在他病床邊。
衛痕養傷期間,霍真去了他們曾住過的旅館接山貓和小黑。
小黑看到霍真,興奮地直叫喚,一頭衝上前將他撲倒在地,伸出舌頭把他的臉舔了個遍。然後渾然不顧躺在地上的受害人,興沖沖地從他身上踩過,跑出門外找主人。
發現門外空無一人後,小黑又跑了遠點,試探地叫了幾聲,仍是沒人回答。
它開始不安起來,四處亂跑著,尋找著,似乎以為曾希是在和他玩捉迷藏。
霍真走過去抱住它,摸摸它的頭,“乖小黑,曾希要過很久才能回來。我們一起等他好嗎?”
小黑仰頭看他,好像能聽懂他的話。黑亮的眼珠溼漉漉的,讓霍真不忍直視。
“相信我,他一定會回來的。”霍真輕道。
小黑乖巧地伏在他懷裡,嗚嗚叫著,似乎在訴說它的委屈。
此後,山貓和小黑就搬進了霍真租的房子。每當房門從外面開啟時,小黑總是第一個跑出來,歡快地叫著、跳著。但它很快就會失望,然後躲在桌子下耷著腦袋一聲不吭,萎靡不振,直到下一次門被開啟。
霍真不懂狗的語言,不知道怎麼安慰它,但能感受到它的傷,它的痛。因為那同樣也是霍真的傷,霍真的痛。
衛痕的恢復速度比預想的還快。不到半個月,他就可以下床行走自如了,也不用時時刻刻需要霍真在旁照顧。
霍真有了些空閒時間,想起有個人不管怎樣他都應該去看一下的。
瑞恩教授住的病房同樣在這家醫院裡,不過是不同病區。
這是從禹陵出來後,霍真第一次看到他。
他的情況糟透了,全身插滿了管子。醫生們都已經束手無策了。
霍真到來後,彷彿有感知似地,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瑞恩教授睜開了眼睛。
“教授……我……我回來了。”霍真坐在他身邊,輕輕握住他插著針的手。“對不起,只有我和衛痕回來了……對不起……”
瑞恩教授閉上眼,一行淚水從眼角流下。
霍真握著他的手,緩緩講述他們經歷的一切,每一個細節,每一個不可思議的機關,每一個同伴的離去……
他講了很久很久,瑞恩教授認真地聽著,他的眼神中不停變化著驚訝、緊張、和哀傷。
霍真說完後,瑞恩教授示意護士挪開他的呼吸器。
“你不能說太久,你需要氧氣機幫你呼吸。”護士叮囑道。
瑞恩教授點點頭,對霍真說:“二十年前,我們試圖揭開禹陵之謎,卻沒有成功……可你們做到了!”他說話非常艱難,每說一句都要重重地喘息,“你們每一個都是那麼出色,優秀。你們比葉和我都要強大!”
“句芒最終的選擇是對的。。。。。。死亡不是生命的結束,而是新的輪迴的開始。有了生死的輪迴,才有生命的意義。如果生命只是漫無止境的孤獨等待,長生不老又有什麼樂趣?霍真,我就快死了……可我一點都不怕,因為死了之後,我就可以見到葉,見到赫風,我不孤單……而活著,我卻是孤獨一人……”
霍真紅了眼眶,他知道什麼是生無可戀,因為就在不久前,從藍小眉的口中也說過同樣的話。
霍真又陪了瑞恩教授一會兒,直到晚上才離開。
第二天一早,霍真再次去到他的病房,床上空無一人。
“他是昨晚十一點多去的。”值班護士道:“走的很安詳,沒什麼痛苦。”
霍真並沒有意外,昨天聽完瑞恩教授那番話,他就有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