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這樣,也許瑞恩教授也同樣預感到了。
“你認識他的家人嗎?得有人來為他料理後事。”護士說。
霍真搖搖頭,據他所知瑞恩教授孑然一身,沒有親人。和他關係最近的應該就是葉赫風了,教授把他當成半個兒子。
“他的後事……我來處理吧。”
“那好,你今天內去結賬,然後把櫃子裡的遺物收拾走吧,明天還有新病人來。”護士交代完就走了,病房裡剩下霍真一人。
他開啟教授的床頭櫃,將裡面的物品一件一件拿出來。
其實一共也沒幾件物品,畢竟教授是在半途突然發病的,他也一定沒想到二十年後重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竟成了不歸路。也許繼續在美國待著,他還能多撐幾年。
除了幾件單薄的替換衣服,一支水筆、一本筆記本、兩本歷史方面的英文書籍、一個手電、一個沒電的手機,就是全部了。
霍真翻開筆記本,隨意翻著,裡面記錄的大多是一些瑣事,和一些零亂的電話號碼。但很快,一個名字倏地跳入視線。
葉明風!
霍真記得這個名字,葉家的下一任當家人,勝邪劍的下一任守劍人。
霍真拿出手機,按照筆記上的號碼撥了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長音,心裡有些七上八下。
“Hello?”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的男聲。
“葉……明風?”霍真試探性地問。
那邊安靜了五六秒,“我是。”
霍真鬆了口氣,簡要說明了身份和來龍去脈,對方表示會盡快趕來和他匯合。
但沒想到葉明風當晚就出現在醫院!
霍真接到約他在醫院門口見面的電話時,驚得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
不愧是葉家人,不愧是葉赫風親定的守劍人!效率高得可怕。
葉明風的長相有七分頗似他哥哥,不過他更顯青澀率真。
霍真找了家附近的快餐店與他坐下,葉明風一口氣吃了三個漢堡,明顯沒有吃晚飯。
“你從哪裡趕來的?”如果是美國的話,不可能那麼快啊!
“我在香港念大學,接了你的電話就立刻訂機票來了。”他嚥了口可樂,向霍真露出個明朗的笑容:“我和赫風哥一直互通郵件,他常提起你,小老闆。”
“今天又惹小老闆生氣了、今天小老闆踹了我一腳、今天小老闆罵我白痴了……我這哥哥有時精明得要命,有時又像個傻子似的,嘿嘿!”說完,他朝霍真頑皮地擠擠眼,又補了一句,“他是雙子座的。”
霍真覺得嗓子口被什麼堵住似地,鼻子也跟著泛酸,“他……你不傷心嗎?”
葉明風微微一笑,“當然傷心。聽完你的電話,我就痛哭了一場。不過,葉家的家訓是:再大的悲痛,不能超過十分鐘。如果哥哥知道我為他哭鼻子了,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揍我一頓!其實早在他去蘇州之前,就把守劍的秘密告訴我了,也定下了我就是他之後的守劍人。我想,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預感到自己的命運了。”
霍真終於知道他哪裡最像葉赫風了。
面對常人覺得痛苦難熬的事,他卻能處之泰然,舉重若輕。那種與身俱來的灑脫不羈,在這對葉家兄弟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葉家從今以後再也不需要守劍人了,再也不用以血養劍了。”霍真道。
葉明風聳聳肩,“這是拿赫風哥的命換來的。說實話,我寧可不要。我不怕做守劍人,不怕少活幾年。我是葉家人。”
霍真起身,拍拍他的肩,他明白了葉赫風臨終前說的那句話,“葉家守劍人中沒有貪生怕死的孬種!”
葉家人,至情至性!
51、
接下來的幾天,葉明風在最短的時間內辦妥了瑞恩教授的身後事,並清理完葉家在國內的所有據點和眼梢。禹陵地下宮殿之謎已經煙消雲散了,再無調查的必要了。葉名風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與他的年齡格格不入,給霍真留下深刻的印象。
辦完事後,葉明風就返回香港了,臨走前約定會去霍真的茶館拜訪。
是夜,霍真如往常一般睡在衛痕病房的摺疊床上,絮絮叨叨地將白天發生的事,不論鉅細一一說給他聽。
衛痕依然是聽的多,說的少。
“衛痕,自從捲入五劍的是非中後,我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霍真長嘆一口氣:“你們從小就生活在那個世界,那個本來不屬於我的世界,永遠也不會有交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