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澈醒過來時,外頭的太陽微醺,空氣中飄著烤肉的香味,他睜開眼睛,看到縮在他旁邊,眼睛大大的景昭正盯著他看。
“小景昭?”
他一出聲,景昭就像被嚇到一樣彈了起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在他身邊坐下,開始一聲不吭地掉眼淚。
“等等,小景昭我還沒死呢……你哭個鬼啊?”司徒澈好笑地看著他,手撐在地上,一動就扯到傷口,疼得直抽氣。景昭一看,連忙扶他躺好。
見他又笑,景昭鼓起腮幫子,“大哥,我生氣了。”
“別生氣啦,小景昭最乖了對不對?”司徒澈戳了戳他的臉。
“……大哥總是把人當成小孩子。”景昭沉默了一陣,才輕輕地說道。他站了起來,微低著頭,沒有看司徒澈,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話。“我去找扶桑姐姐。”
司徒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傷口火辣辣的疼,他環顧了一番,大概是個什麼廟,破破爛爛的。他撐起半邊身子,看到臺上放著些腐爛的水果,上頭小小的香爐有幾支燃完的香,他眼睛一亮。
該不會就是夏槐和曉南說的,土地公廟吧?
這麼說,是社的家?
他眯著眼站起來,摩挲著牆壁,上面有一大片黑色的血跡,毛骨悚然的。
說起來,在殘缺不全的記憶中,大概還記得跟睚眥一起在人界溜達……正想著,後面傳來腳步聲,他下意識地抽出劍,一回過頭,原來是社。
“神君,你醒了啊。”雪衣青年走到他身邊,“我替你換藥吧。”
“啊,嗯,謝謝小社兒了。”司徒澈一笑,立刻就地坐下,把衣服脫下,結果動作太大將傷口扯開了,倒在一邊直喘氣。
社扶著他的肩,沒做聲,只是默默地替他解開衣裳,好半晌才說:“神君,睚眥殿下會不會說你是個討厭的神。”
“哎?為什麼?”
司徒澈仰起頭來看他,後者移開了目光,“因為你很自私,他不見得你受傷吧。”
他囁嚅了一下,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他想說的是,睚眥在的時候,他從來都沒受過什麼委屈,更別提受傷了。出了亂子,睚眥收場。誰來挑釁,睚眥抽刀。睚眥那個小鬼,已經不是需要他護著的小傢伙了,相反,像是要阻礙他再度成為行走兇器,將所有的事情都接過去,真是讓人省心的……笨蛋。
“大概的事情我們都跟司徒景昭說了,主要的還是你跟他說吧。”
“嗯。”
纖長的手指點在傷口旁的面板,雪衣青年低垂著的眼眸,凝著霧氣,“再往裡一寸,就救不了神君了。”
司徒澈表情不變。
上了藥,他跟在社身後搖搖晃晃地往外走,扶桑正蹲在火堆邊烤著什麼,香味直竄鼻子,他吧唧了兩下,“小扶桑,在烤什麼,真香!”
扶桑抬起頭,看到是他,火紅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一把扔下手裡的木條,蹬蹬地衝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掌摑聲清脆響亮,司徒澈猝不及防,臉被扇到一邊去,他並無太大反應,懷裡卻撞入一個柔軟的物體,原來是扶桑緊緊地抱了上來,正微微顫抖著。
“狻猊,我最討厭你了!”扶桑埋在他的胸前,帶著哭腔罵道。
司徒澈的手掌輕輕搭在扶桑的腦袋上,“對不起吶。”
“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少見地用“我”自稱,抬起頭,眼圈紅紅的。
“因為,將扶桑惹哭了。”司徒澈撥開她額前的碎髮,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淚,看向社,“說起來,這次是小社兒用法術替我療傷的吧?”
“是,因為神君傷得太重。”
“怪不得感覺不太舒服。”司徒澈皺起眉,身上的力量十分奇怪,他揉了揉扶桑的腦袋,“小扶桑你也是,修行同系法術的,也不來幫忙,到底有多討厭我啊。”
本來只是玩笑話,扶桑卻猛地抖了一下,避開了他的目光,揪著裙角,囁嚅了半天,眨巴著眼睛卻說不出話。
司徒澈心下不忍,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沒有責怪你啊,你別哭!”
“誰哭了!”扶桑打了他一下,跑得很遠。
忙活了很久,兔子肉終於烤好了,是扶桑烤的,同樣使用火系法術的司徒澈接過來時心情有些複雜。吃飯的時候,其他三人吃得沒精打采的,司徒澈大病初癒,左看右看,笑嘻嘻地說:“剛好四個人,都能湊一桌麻將了。”
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