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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蘇菲婭一度很好奇,他和病房裡的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兄弟?親人?亦或是情人呢?

這個國家的人民還是很能接受這種關係的,不過,她翻了翻那個病房的病例,深深嘆了一口氣,全身各處關節大大小小有好幾處粉碎性骨折,還傷了脊椎,弄不好會癱瘓的吧。

房間裡消毒水的味道和沉重的陰暗讓莫北有些受不了,韋柏靠在高高疊起的枕頭上,看見他來了,才勉勉強強會把失去的焦距找回來。

“你今天看起來不錯嘛。”

韋柏一笑,他做不了多餘的動作,只是問他:“他怎麼樣了?”

“還沒醒。”莫北隨意地在房間裡踱步,偶爾翻翻病歷,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蕭條。

“你說他要是醒了,會不會恨你?”

韋柏的話讓莫北動作一滯,但他很快扯出一抹冷笑:“我怕什麼?他只會記得我有多愛他,從頭到尾把我們耍的團團轉的那個人是你。”

莫北走到他床邊,頗有些趾高氣揚的味道:“而且,到最後,輸的人是你。”

韋柏禁不住仰頭大笑幾聲,笑得胸腔都有些鈍痛:“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麼想的嗎?我是真的想過就這麼去掉他腦袋裡所有關於你的記憶,這樣他就會完完全全屬於我。”

莫北的眼裡瞬間浮上一股殺意,韋柏假裝沒有看見,繼續說:“可他腦袋裡關於你的記憶實在是太多了,莫北,催眠對他不起作用,我只能用藥物或是手術的方法去去掉有關於你的記憶,這樣的話,他的大腦會受到損傷,他可能會記不清很多東西,思維也會比以前遲鈍很多。不過其實那也沒有什麼關係,他活得太明白,笨一點才更好控制。”

莫北的眼神變了,他和韋柏有些地方其實很相像,比如偏執。

“可是,我怎麼捨得這樣糟蹋他。”

以他所有的驕傲和尊嚴為代價,剝奪他的尊嚴,所以他放棄了,寧願用一個隨時可能會被揭穿的謊言絆著他,甚至用盡手段去逼迫他。

莫北將視線遊移,最後定格在遠處:“不管你信不信,現在,我很同情你。”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莫北你要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殺了你的,只差一步我就能毀了你。”

一絲一絲的陰狠瀰漫上他的神情,韋柏尚能活動的左手緊捏成拳。

莫北視線未變,還是不知道看向何處般遊弋著,沉聲道:“所以,我才說,我很同情你。”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韋柏反而笑了,愜意地靠在枕頭上說:“明年櫻花開的時候,你帶他去看吧,有你陪著,他應該會開心不少,別浪費那兩株櫻花。”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把櫻花種滿整個山坡了。

莫北點點頭,又坐了一會兒,然後照常離開。

等他離開,韋柏微微側過頭,他看見米白色的窗簾布上繡著簡單的銀色條紋,明明暗暗,比起陽光來,更加絢麗。

相對於光明,其實他更喜歡黑暗把。

那一場雪夜櫻花,原來本是為了讓他開心,記憶裡卻只有那個人悲傷的表情和決絕的身影。

他為什麼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其實有些事

從他一開始離開修道院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

Kim攀著床沿走了幾步,長期臥床把他渾身的力氣都幾乎榨乾了,這幾天營養針打下來,他整個人都在迅速消瘦。

可還是不願意醒,寧可假裝沉睡,也不願意面對莫北。

他閉著眼聽到了許多話,都是莫北在他耳邊說的。

像是那把槍里根本沒有子彈,他從來也沒想真的殺他。

像是韋柏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他了,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騙局。

像是他替Lings辦好身後事,還常常去墓園裡看望John。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在催促他快點醒來。

可是Kim自認無法釋懷,經歷那麼多之後,他開始疑惑莫北對於他的意義。

他不敢期待上天會給他們一個美好的結局,但又怕過度的猜疑會葬送彼此好不容易奉上的真心。

他們都太過尖銳,太要強,太過明白卻往往出現矛盾。

因為敏感而變得多疑,因為在意而變得可疑。

無法坦誠相對又只好互相試探,他真的很不屑於這種妥協一般的發展。

莫北迴來的時候拎了滿滿一袋的水果,晨間的霜雪站在他衣服上,被屋裡的暖氣迅速融化,他輕輕放下手裡的東西,看到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