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m紅著眼跪坐在雪地裡,周圍的雪都浸透了鮮紅,風雪像刀刃一樣劃過他的臉頰,John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垂著腦袋,就像以前做錯事,怕被他教訓的時候那樣。
他從來不相信報應,可John再怎麼說也不該為他而死,他算什麼?
多不值得。
“你別死,我把Kim還給你,只要你活著。”
韋柏站在他身後,剛剛目睹了那個名叫John的年輕人死亡的過程,他心裡一陣陣的後怕,如果那一槍打中的是Kim的話
他伸出手想去安慰Kim,可Kim卻像被針刺到了一般的躲開了他的碰觸:“你滿意了吧,讓所有人都因為這個偷來的身份關心我,在意我,愛我,直到讓我明白,再怎麼像,也比不上你地下室裡的那個死人,全都被你說中了,我不是他,就什麼也不是。”
什麼是醜惡?
他面對著最愛之人充滿恨意的雙眸,那就是醜惡。
“安然。”
“別這樣叫我,你讓我覺得很可笑。”
Kim轉過身去,還是跪在地上,沒有再和他說一句話,櫻花在雪停了之後孤單的飄蕩著,這場雪夜櫻花已經過去了。
韋柏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木屋,裡面陰森冰冷連火爐也沒有生起來,他在地下室找到了那個像灘爛泥一樣的男人。
“誰準你動他的,你怎麼敢,怎麼敢妄想殺他!”
黃萬全看到韋柏這樣的神情,哆嗦著笑了,滿口都是血沫,John一槍打穿了他的腹部,回到這間木屋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名聲,錢,就算是這條命也比不上我的心女,我要這些有什麼用,除了他的命我什麼也不想要。”
“誰都要不了他的命!說,那把獵槍裡到底裝著什麼!”
黃萬全捂著傷口喘了幾口氣,似乎對於這件事情得意多過了恐懼,他環視四周,開口道:“你的地下室裡可有不少好東西,只要一點點就能要人的命,我見識過的。”
他突然不說了,因為韋柏正拿著一隻針管,姿勢優雅地從一邊抽了一些淡黃色的藥劑,他拿著裝滿藥劑的針管走到黃萬全面前,蹲下身,當著他的面把那些液體推到他身體裡。
直到那些要也被推乾淨,黃萬全才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開始慘烈地哭號起來,即使那些藥劑並沒有那麼快就在他身體裡起作用,可是心裡面的恐懼讓他一刻也不停地大叫起來,他知道那些藥意味著什麼。
只用了幾秒,他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用力呼吸肺裡卻還是空的,像被水泥堵住了那樣,窒息所帶來的痛苦讓他猛地睜大了眼睛,甚至連結痂的那隻廢眼也在不遺餘力地睜大,撕裂的皮肉滲出紅紅黃黃的膿血,噁心至極。
韋柏看著他漸漸地在地上打滾掙扎才轉身去地下室的另一邊。
那裡也有一扇門。
他開啟那扇門走進去。
那具泡在玻璃容器裡的身體比前幾天更蒼白了些,他把半張臉貼在上面,疲憊至極卻還是微笑著說:“福爾馬林那樣骯髒的液體只會玷汙了你,我多想把你變成永不退色的蝴蝶標本啊,直到我形容枯槁,白髮蒼蒼,你還是那麼美麗。誰也無法取代你在我心目當中的地位,安然,今晚那場雪夜櫻花我多希望你能好好看看,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把櫻花樹種滿整個山坡的。”
他記得他的父親。
從加州溫暖的日光到愛斯基摩皚皚的冰雪;從埃及沙漠佇立的金字塔到冰冷海底的亞特蘭蒂斯;從大興安嶺水墨畫一樣氤氳的霧凇到香榭麗舍燦爛的燈火。
他的父親飛越了大半個地球才在東京的那顆櫻花樹下找到那個願意和自己相守一生的人。
可就是那些愚蠢的責任,讓他親手毀了原本擁有的一切。,到老到死才在病床上回憶起自己年少時的那場櫻花雨。
他不想這樣,人生不過百年,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傾心的人,絕不可能就這樣放手,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第56章 Chapter56
Chapter56
下了許多天的雪到今天卻戛然而止般的停了。
乾冷的天氣讓人更加難耐,連墓園裡的大理石都幾乎被凍裂了。莫北一言不發地往John的名字下面放了一支白玫瑰。
身後一幫昔日裡和John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沉默著紅了眼圈,幹他們這一行的早就把生死看的很開了,只是以John的身手還是落得這種下場,不免讓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