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城本來是打算去追他們,尹師弟槍口迴轉,一發子彈就射了出去。可惜這槍沒有準星,管大約也不太直,子彈往左偏了不少,打到一株碗口粗的小樹上,當場把樹打折了,多餘的鐵丸也四散飛出,撞拆了許多樹枝。
靳城終於親身體會了槍的厲害,不敢輕舉妄動。手下再勸了幾勸,他便留下話要捲土重來,將來再上天脈尋仇,徑自離開了。
他這一走,褚掌門再也撐不住,轉身就往有房間的地方跑。尹師弟不知什麼時候解下了外衣,替他搭在肩上,問了一聲:“掌門師兄身上怎麼都溼透了?想必很冷吧?”
褚掌門已凍得牙齒打戰,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好點了點頭。尹承欽把槍背在背後,追上幾步,把他也抱了起來。褚掌門驟然一倒,也嚇了一跳,忙用力掙扎道:“尹師弟,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
尹承欽手上加力,反把他緊緊箍住,腳下也加快了速度:“掌門師兄新近受了傷,又浸了冷水,不是好面子的時候。你這一半天和人拼鬥,也不知傷口裂開沒有,我心裡一直擔心得緊,現在又沒有外人在,還請師兄讓承欽盡一盡心吧。”
說著話間,華大少的院子已到了,尹師弟踹門進去時,姚少俠正給韓師弟量著體溫。見他們倆進來這姿勢,略微失神了一下,立刻淡定地指了指外屋:“外面還有張床,韓師弟已經睡著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華盟主那兒還要人照顧呢……”
褚掌門終於落了地,立刻顧全情義去看了韓師弟一眼。他的面具已被姚承鈉摘了下來,露出一張燒得通紅的臉——居然沒毀容!那就是一張普通人的臉,長得還有點帥,雖然比不上他自己。
沒毀容你帶什麼面具!
他揹著韓承鑫到湖邊,一直沒敢看他長什麼樣,就是怕他毀了容,自己強行掀開他的面具會造成他心靈創傷。結果這人臉上一點兒傷沒有,光光溜溜的連個痘都沒長,這簡直是欺騙群眾!
不過他現在快凍死了,先不是算帳的時候。看完這一眼,褚掌門立刻奔到櫃子旁,翻出了幾件衣服,扒了自己的溼衣就往上套,也不管屋裡還站著倆大活人。姚少俠立刻轉過臉去,文明地說:“華盟主還等著我呢,師兄你慢慢換……”
褚掌門邊脫著褲子,還沒忘記關心外面的戰局:“槍你帶走,哪有需要支援哪去。再幫我給他帶個話,我借他一套衣服穿了,回來洗乾淨了就還他。”
姚師弟衝出門去了,尹師弟卻還在,一會兒替他遞衣服一會兒給他拿手巾,還不知從哪找出白藥和一卷紗布來,替他把刀口重新包紮了一番。等到褚承鈞一身衣服重新穿好,尹師弟又替他散開發髻,重新梳通頭髮,拿手巾慢慢擦乾。
尹師弟的服用太過周到,人也安靜地一言不發,褚掌門一直沒意識到他的存在,直到擦頭髮時,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人,猛抬頭望向尹承欽。
尹師弟身上也有好幾道血口,也還沒包紮,居然不顧自己的傷痛照顧起他來了!同樣是生活在一起的師弟,素質怎麼就差這麼大呢?
褚掌門感動不已,一把按住了毛巾,以從未有過的熱情把尹師弟拉到自己身邊開始撕他衣服:“尹師弟,你也裹一下傷吧。這衣服也破得不能要了,先換一套華盟主的,反正他也不在意。誒,你別動,讓師兄幫你包紮一回!”
36、往事
尹師弟的外衣之前給褚掌門披了,裡面的衣服脫起來更省力,隨手撕了兩下,就只剩袖子掛在身上了。都撕完之後,褚掌門心中忽然升起股財大氣粗的快感,順手拍了拍尹師弟頗顯結實的肩膀道:“這衣服都不要了,回家以後,掌門師兄替你做新的!”
尹承欽臉無表情,手卻悄悄地掩上了胸口,低聲答了謝。褚掌門是看傷來的,連忙抓著他的手往外一拉,露出胸前幾道血肉模糊的傷痕來。傷口不深卻長,幾乎橫貫胸口,看得褚掌門胸前那已癒合了的傷口都一抽一抽的疼。
好在他們習武的人忍痛能力都強,褚掌門替他蘸水清理創面時,尹師弟既沒呼痛,連身子也沒縮一下,就任他在自己身上蹂躪。
洗淨傷口後自然還要包紮。褚掌門連自己身上的傷都還天天靠別人來換,更不知道該怎麼給師弟裹紮,紗布條扥出來之後不知從哪下手,只好用左手把一頭固定在他右肋處,右手繞著尹承欽的身子往左夠。夠了半天,兩隻手倒是夠到一塊兒,紗布卻不知怎麼往下接著捆。
兩人站在屋子當中,褚掌門還為了找紗布微微蹲低了些,就這麼保持著緊抱師弟的姿勢兩手較勁。尹承欽讓他抱得臉色微微發紅